腰送著柳婧,一邊放低聲音說道:“和樂公主,你也看到了,陛下身體很不好。他召你入宮,並不曾大張旗鼓,令得是人皆知。”
柳婧明白他的意思,連忙回道:“我知,柳婧還是柳婧。”
“你知道就好,公主殿下,陛下到了如今,那是比誰都看得透,權位兩字,他實不想你沾染,,現在他只想保全你,讓你置身事外,安享世間平安富足。”
“是。”
“聽說你與鄧家九郎相戀?”
“……是。”
“你已二十,自從清雲公主口中知道了你的存在後,陛下便在琢磨著你的婚姻之事,可思來想去,難以決斷。如今,他把詔書放在你那,那是把主動權交給你自己手中。不過老奴一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公公請說。”
“陛下過逝後,鄧氏會權傾朝野,可小皇帝總有長大成人的那一天,總有一日,皇室和外戚會成對立,便如陛下和當年的竇氏一樣……陛下心裡只盼著他受盡了苦難的胞妹能一生平安喜樂,他不想你被鄧氏現在烈火烹油的風光所迷惑,希望你能嫁一個普通點的男人。”
柳婧垂下了眸。
安公公見狀,輕嘆一聲,他咳嗽一聲,又道:“是了,公主殿下,陛下還有一句話不曾交待,老奴現在囑咐給你聽一聽。”
柳婧馬上恭敬起來,她啞著聲音說道:“請說。”
“公主乃是金枝玉葉,雖現在沒有冊封,可你的血統之貴,份位之重,除皇后外,再無可以比肩之人。因此,無論到了何等地步,你當堂堂正正為人之妻,不可做妾,不可為人續絃!”
感覺到安公公話中的凝重,柳婧凜然應道:“是。”
“還請公主發誓,如有違背,寧可一死!”
柳婧凜然地應誓道:“阿婧這一生,只可為人正妻,不可為妾,不可為人續絃,如有違背,寧可一死!”
其實這種話,如果換成別的公主,那是根本無需交代的,因為生在皇室的公主,她們對於自身血統的驕傲和位置的認可,早就浸入了血脈中,浸入了骨頭裡。便是她們中有一二個糊塗的,身邊也盡是教導的人。而只有柳婧這個野路子上來的公主,還需要人吩咐一聲。
見柳婧這個誓發得很乾脆。安公公顯得很高興,他眯著眼呵呵笑道:“這樣就好了。公主殿下,老奴要說的話也說完了,你這陣子就別離開洛陽,陛下如果醒來想見你,別讓他見不到。”
“是。”
“去吧。”
“是。”
目送著柳婧曼步離去的身影,安公公輕嘆一聲,他佝著腰,轉身朝殿中返回。
皇帝的寢殿中因門窗長久關著,空氣滯悶。安公公本來以為皇帝已經睡著。走過去才發現,皇帝雙眼睜得大大的,正望著屋頂出神。
安公公輕輕地走到皇帝身後,佝著腰肅手稟道:“和樂公主似是對鄧九郎情根深種。”
他說出這句話後。便是良久的沉寂。也不知過了多久。皇帝若有若無的聲音虛弱地傳來。“由她吧……”
安公公恩了一聲,輕聲說道:“陛下不讓公主使用詔書,是想隔了她與鄧九?”
皇帝‘恩’了一聲。聲音低微地說道:“不冊封她的公主之位,她就做不到鄧九郎的正妻,她又發了那個誓,不能為妾或為續絃。這樣就行了。”
“陛下所言甚是。”
皇帝仰望著屋樑,半晌後,他低低細細地說道:“我的皇妹啊,她怎麼知道,這權位之上是如此孤寂?朕真希望她能一生置之事外。”他越說聲音越小,漸漸的再無聲息。
過了一會,安公公擔憂地湊上前來,悄悄把手指在陛下鼻前一湊,感覺到他呼吸雖是微弱卻還平緩,這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