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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順著光束,指向八月。二姨說,流年不利,今年是二姨的災年,命裡註定要陰陽兩隔的。二姨說這話時,眼中的淚吧嗒吧嗒直往下掉,看的人心裡難受。
姨父是八月歿的,八月的天氣正熱,患病不到半年的姨父走了,半年前,剛剛動了手術,明知徒勞無益,姨父死活不肯動手術,執意回家。二姨又氣又急,好說歹說,才哄的姨父上了手術檯,不到半年光景,姨父灑手人寰。
姨父去逝不到二個月,表弟也走了。短短的兩個月,二姨連失兩位親人,悽苦無依,表妹要她一起住,二姨不肯,一個人守著老房子哪都不去,彷彿守著那裡,就是守著暗夜裡夢的囈語,守著親人。還有牆上濃縮的彩影,一天撕去一頁,時間的指標永遠停在那個時刻。
流年不利,今年,註定是二姨記憶最深的一年。然,時光仍然一分一秒的流逝,由不得你稍作停留,便是一天。
紅塵之中,聚散無常,冷暖自知。忽覺流年似水般綿長,喧囂繁華不過是昨夜雲煙,縱有萬般眷戀,在流水的光陰中,一樣恢復不了舊時模樣,到頭來仍是物是人非,黃花落地,滿目淒涼。一如素箋上鋪陳的輕愁,輪迴中,固執的守候著寂寞,獨抱疼痛,淒冷相伴。
時光帶走了歲月的寒涼,流年碎影裡,那些夢魅囈語擇了伶仃,把所有的記憶撕成條條白綾,淚珠蘸著風霜滴落紅塵,印滿悲涼。
(四)塵影
夜,悽悽沉沉,冷清寂寥。獨坐窗前,青燈相伴,執一卷詩書,望著窗外愣愣的出神,由然而生的孤獨糾纏於心,一陣冷風拂過,忽然很想知道,長長的小巷是否留下風的影子,可曾聽到嘆息聲聲。
大約是因為留戀往事吧,有些影子總在夢裡浮現,心事飄浮在夢的邊緣。習慣一個人獨來獨往,習慣把心事裝進行囊,從此塵封。很多習慣是自己刻意而為的,比如寫日記,然後鎖進抽屜,或者上網把心事裝進部落格。雖然固執的把心事塵封角落,終留下痕跡可尋,彷彿歲月暗生的標記,始終在角落冷冷的注視著我,任年華老去,彈盡繁華,宛如一場夢。
其實,我只想把一些沉重塵封,不讓它成為心靈的負重。然,怎奈無法擺脫宿命,黯然憔悴,獨自彷徨。也許塵封的只是自己的影子,只是見證了曾經的點滴。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悲喜,不肯隨風而去,糾纏成結,成為心靈的累贅。我情願這些只是一場夢魘,夢醒之後,一切走遠,清朗、安靜。
往事如風,在滾滾紅塵中行走,怎能沒有傷痕,沒有淚?那些傷痕早以滲入每寸肌膚,浮沉於世,漂泊於心。我知道,這些影子總有一天爬上心頭,也許那時的我早已白髮蒼蒼,混濁的眼神告訴自己曾經的過往,或許會所有傷心事付諸笑談中,淡然相忘。
流年如煙,無關聚散。恍然間驚覺我能把握的所剩無幾,空餘傷痕在夢裡遊蕩,無從掩飾。也曾在暗夜的夢魅裡細數歲月的年輪,也曾在花影裡輕點搖曳的春光。重疊的愁緒,糾結著渴望,只是我還不能放開,任清夢斑駁,惆悵滿懷,嘆息疊生。
倚窗而望,沉沉的夜裡,曾經把歡笑和憂傷放逐網路,那些濃彩如夢如幻,如此短暫,而今已然成空。翻開記載的片段,幾分淺笑,幾分釋然。許多事情原本如此,何必勞心費神?不如,安心於文字,守住心靈的家園,紅塵裡眾多的紛擾、流影,與我無關。這樣想著,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
站在夢魅的邊緣,指尖凝結曾經的過往,和著夢的清韻,悄然間,一抹暗香彌散開來……夜沉沉,窗外,燈火依舊,冷風將夢中清痕悄悄抹平。
枕著清風軟語,我從一個夢中醒來,走進另一個夢中…… 電子書 分享網站
相忘江湖不須歸
與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