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仕途經歷,趙俊臣輕輕點頭解釋道:“周首輔的年歲大了,身體大不如前也是必然之事,但本閣相信他還能堅持得住,黃大人不必太過擔心……其實,你完全可以自己寫信向周首輔問候的。”
聽到趙俊臣的說法之後, 黃柯表情稍安,然後苦笑搖頭道:“自從下官當年決定要離開‘周黨’之後, 恩師他老人家就與下官斷了聯絡,這幾年以來下官屢次向恩師寫信問候,但恩師他卻從未給過下官回信……聽說恩師他身體抱恙之後, 下官擔心自己只會惹他老人家不開心,所以也不敢冒然直接問候,只能在心裡乾著急。”
趙俊臣輕輕一笑, 解釋道:“你畢竟是周首輔曾經所器重的弟子,在本閣看來,周首輔他心底深處還是很器重你的,只不過……
你當年脫離‘周黨’所造成的影響,實在是太惡劣了,周首輔若是輕易原諒了你,豈不是就代表他可以隨意被人揹叛了?所以周首輔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理會你,更多隻是為了做樣子給其他人看罷了。”
頓了頓後,趙俊臣意味深長的又說道:“事實上,本閣出京前來遼東巡察之前,也曾向周首輔請示意見, 而周首輔當時幾乎是毫無猶豫,就向本閣舉薦了你, 認為本閣在巡視遼東期間若是遇到疑難之事, 完全可以找你商議對策、尋求支援!
周首輔還說, 你當年雖然背叛了他、脫離了‘周黨’,但也只是因為志向與政見不合罷了, 然而他對你的能力與秉性,卻向來是信任備至,認為你在關鍵時期足以擔負重任,這一點從未變過!
正因為是周首輔的舉薦,本閣抵達遼東之後,雖然所有人都認為你已經與遼東鎮狼狽為奸、沆瀣一氣,但本閣依然相信你的立場與忠心,認為你近年來的所作所為都只是用來麻痺遼東鎮的權宜之計罷了!
所以,本閣依然是第一時間秘密聯絡了你,也放心讓你與遼東鎮主動靠攏、進一步爭取遼東鎮的信任……這一切就是為了等到今天,能對你委以重任!”
聽到趙俊臣的這般說法,黃柯表情時而歡喜、時而悲慼,就這樣變幻許久之後,就霍然起身、向趙俊臣深深躬身一禮,道:“下官多謝趙閣臣的信任,也絕對不會讓恩師失望!”
說話之際,黃柯語帶哭音,但語氣堅定。
趙俊臣看到黃柯的這般模樣,也搖頭嘆息道:“在遼東之地當官,向來是件苦差事,油水沒有、黑鍋卻多,不僅是要時常遇到建州女真的入侵,還要夾在朝廷中樞與遼東鎮中間受氣……這些年來實在是委屈你了!”
“下官不覺得委屈,若是一個油水十足的輕鬆差事,下官反而是不會喜歡。”
聽到黃柯這般說法,趙俊臣心中暗暗有些羨慕周尚景。
趙俊臣也算是擁躉無數、朋黨眾多,卻無一人擁有這種“偏向虎山行”的魄力。
都說周尚景經營朝野多年、根基穩固、底蘊雄厚,但何為根基與底蘊?就是大明江山各地,不論是在哪裡,周尚景皆是可以輕易尋到一大群有實力、有能力的門生故舊為他效力……
在河南,河南巡撫張博真是他的門生;在山西,潞安知府孫淼是他的弟子;在南直隸,布政使劉牧、按察使呂揚皆是他的鐵桿擁躉,哪怕是在朝廷中樞統治力量最為薄弱的遼東地區,也還有黃柯這樣一個依然掛念恩情的故舊學生。
在趙俊臣的眼裡,暫且不論這些人的貪廉奸正,只看他們的手段與智慧,皆可稱得上是百裡挑一、傑出英才,哪怕放在“趙黨”核心圈子之中,也都屬於拔尖之流,足以讓趙俊臣寄以厚望、視作臂助,但放在“周黨”之中,卻是處處可見。
只可惜,這種根基與底蘊,趙俊臣哪怕再是如何羨慕、如何努力,也必然是無法在短時間內趕上,只能是耗著時間逐漸經營、緩慢積蓄。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