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撲面,顧永峰說,我上個廁所。他尿急了,心裡很難過很難過,很恥辱很恥辱,但不在悲憤。
他已經學會了忍,比大多數人都學的好。
可他還是疏忽了神經大條的張鐵,冷月裡張鐵仰首灌了口酒,然後崴著頭,眼神從泛著熱氣的玻璃視窗望過去。
玻璃窗有點模糊,但張鐵依然遇上了一雙充滿猥瑣的眼神,廠長小舅子正坐在視窗,表情嘲諷。
媽的!這麼浪費。廠長小舅子聲音很大,這兩貨充啥大頭呀,這大盆也沒吃幾塊,太他媽幾巴浪費了。**不是說過嗎?節約鬧革命,這要是過去,這兩貨就得屬反革命分子。
張鐵手攥緊了酒瓶,攥的指節發白。
靠他媽!看啥看,丫的有這個種嗎?廠長小舅子喋喋不休,他知道窗外的張鐵能聽見,他故意說給張鐵聽的,張鐵的眼神叫他不舒服;這算不算挑殉,廠長小舅子在心裡想。
沒等他想明白,他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張鐵就在這一刻豁然勃發,沒人能看清他是怎麼動的,隔著玻璃張鐵一酒瓶砸在了廠長小舅子的臉上。整扇玻璃爆裂,廠長小舅子直接從凳子上翻倒,後腦勺觸地,他腦震盪了。
張鐵手中的酒瓶不是砸出去的,而是直接隔窗砸過來的,因此打擊力驚人。
等顧永峰聞聲趕來,一切都遲了。
張鐵血性張揚,他一個人把一桌子刺頭全都打倒了,沒一合之敵,張鐵在廠長小舅子的臉上踏了一腳,這一腳直接把張鐵送進了牢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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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劫匪往事4
雪上加霜,張鐵這一腳把廠長小舅子踏背過氣去了。
只有顧永峰明白張鐵這一腳的力量,廠長小舅子的鼻樑骨和半口牙都毀了,他後來破了相。
來不及怨責,顧永峰拽扯著張鐵離去,顧永峰把口袋裡的錢都給了張鐵,張鐵沒接,張鐵說,你錢多了怎麼的?
鐵子你趕緊跑吧!要不公安要抓你了,先避避,我找保衛科的科長給說說情。顧永峰說,過段時間就沒事了。
顧永峰覺得自已給保衛科的科長的印象不錯,應該說的上話,很多傷害罪拖拖也就過去了,廠裡也至多給個處分,罰點款,不能開除。
跑?跑個幾巴!張鐵犯倔勁了,老子跑他媽比,丫的太欠揍了。
我求求你了鐵子,跑吧!要不真沒機會了。顧永峰彷彿看見一雙冰冷的手銬銬上了張鐵,他覺得胸口氣血翻湧,一團血卡在了喉嚨裡。
不跑。張鐵說,愛咋咋的,我困了。
張鐵在自已的小床上躺下。他是真的啥都沒想,想也沒用,打都打了,媽的,丫還要得瑟在打!
顧永峰知道再不能待下去了,時間不等人,張鐵要倔起來十條牛也拉不回頭。四年的相處彼此都很瞭解。
出了門外,顧永峰一口鮮血噴到了柏油路面,清醒了。
月光還是那樣明,料峭的春寒溼了一切,顧永峰上廠保衛科自首了。
那時的保衛科不象現在那樣,純粹一個擺設。那時公安機關上廠裡抓人要和保衛科聯絡,幾乎都是保衛科協助辦理的。
顧永峰一廂情願的投案自首,沒能解救張鐵,相反差點把自已也陷進去了。
那天得到資訊的科長正在科裡,顧永峰對科長說,我是來投案自首的,人是我打的,酒瓶子是洋河大麴的酒瓶!我還在小舅子臉上踏了一腳。
科長五十來歲,瘦削,極精神。他看著顧永峰,一直看了很久,直到顧永峰心裡開始發毛。
那一刻,顧永峰如芒在背,科長的眼神猶如槍刺般犀利,那是可以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