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看到了傅三,連忙走過去,焦急地問道:“仲暄,祖母怎麼樣了?”
傅三皺著眉,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地說:“方才,宋嬤嬤來報,說是祖母方才起來喝了一點粥,剛躺了下去,就開吐了起來。吐到了最後,就開始吐血了。現在大夫已經在裡面了,白嬤嬤也在裡面。”
臨清的心突然緊了一下。她往旁邊看了看,只見所有的人都在這裡,都還穿著喜慶的衣裳。傅四也站在這裡,仍舊穿著新郎裝。他有些侷促不安的感覺,手也不知道往哪裡放。而他的旁邊,赫然就是還戴著鳳冠霞披的四少奶奶。只是她背對著自己,看不到她的表情。
天色逐漸地暗了下來,臨清他們在院子裡面站了一會兒,夫人就讓大家去旁邊的屋子坐一會兒。
隔了好一會兒,宋嬤嬤哭著跑了過來。老爺扶著傅大,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看著宋嬤嬤,看了幾次口,最終沒有問出來。
夫人見此情景,只得代為問了出來:“宋嬤嬤,母親現在怎麼樣了?大夫怎麼說?”
宋嬤嬤抹了抹淚,輕聲道:“老爺,夫人,少爺小姐。大夫讓您們大家去老夫人的房裡。”
老爺的身子踉蹌了一下,幸好傅大一下子扶住了他。他藉著傅大的手,站了起來,慢慢地往門外挪去。大家都沉默著,簇擁著老爺往門外走去。
傅三卻沒有動,只是一直坐在椅子上,沒有說話。
臨清慢慢地轉過頭,看著傅三。屋子的門開啟著,那風進了來,那一盞燈一晃一晃的,映的傅三的臉色一明一暗的。
傅三的臉上沒有一點兒表情,甚至彷彿是連眼睛也沒有眨一眨。他似乎就是一尊雕像,一直坐在那裡,從最開始到現在。
臨清也就陪著傅三坐著,聽著屋子裡的自鳴鐘一直在嗡鳴著。她看著他的側臉,也沒有說一句話。
突然,他低下了頭,一隻手撐住自己的額頭。他的髮絲垂下了幾縷,聲音有些沙啞地說道:“臨清,我走不動,腿上沒有勁兒。”
臨清站了起來,走到了他的身邊,輕聲道:“仲暄,我扶你過去吧。畢竟,祖母最喜歡你不是嗎?”
傅三握住了她的手。臨清只覺得傅三的手冰涼冰涼的。他的手握著她的手,攥得緊緊的,似乎想從臨清的手裡汲取一些溫度。
就這樣安靜了一會兒,傅三緩緩地站起了身來,卻聽得外面一陣哭聲。他的手頓時捏緊了臨清的手,身子晃了幾下,跌跌撞撞地出了門去。
大嫂她們在垂著淚。傅三分開了眾人,衝到了屋子裡面。臨清跟在他的身後,進去了。
大家都朝外面走了。傅三跪在了床前,雙手握住了老夫人的手,已經滿臉是淚了,聲音有些沙啞:“祖母,我是暄兒啊。您睜開眼睛來看看孫兒啊。”
臨清跪在了傅三的身後,望著床上那個骨瘦如柴的老人。她的枕頭邊上還有一些血跡,應該是才吐出來來不及清理的。
老夫人似乎是聽到了他的聲音,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她的目光有些渾濁,眼睛望著帳頂,轉了幾圈。傅三叫了她好幾聲,她才慢慢地朝傅三看去。
傅三看著老夫人,眼淚止不住。她的另一隻手慢慢地挪過來,慢慢地抬起來,似乎是想去撫摸傅三的臉。她的嘴動了動,聲音很低,根本聽不清楚。傅三湊了上去,哽咽著說道:“祖母,您說什麼孫兒都聽著。”
臨清看著老夫人吃力的樣子,心裡像是被什麼絞著似的。她低下了頭,咬著自己的唇,眼淚還是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她甚至能感覺到老夫人的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消逝。原來,人的生命如此的脆弱,其實生死就那麼一瞬間。
老夫人吃力地說著話,傅三含淚點了點,他回過身來握住了臨清的手,聲音已是十分的破碎:“祖母,您放心,孫兒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