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龐漸漸繃緊,雙唇抿成了一條線。
不知還能瞞得了幾時,也不知道憑自己的能力還能壓制她覺醒幾次,罷罷罷,瞞得一時都是賺的。
他看向琴案上通體漆黑的七絃琴,遲疑著,還是將手指撥弄上了琴絃。一串如流水般的清越琴音徐徐傳來。
6離撥弄著琴絃,神情認真。
這琴,與屏風一樣,皆是有名字的。
她說,這把琴名叫九霄紅蓮,紅蓮業火之意。
她說,這把琴便是她。
那日大戰,她的大軍並沒有如她的預期闖破東海,只能退守不動。
他受了重傷,留在東海養傷。
夜半之時,一段悽愴琴聲傳來,那是一種,失去一切才有的落寞,而琴聲中又隱含著不服輸的鬥志,他不自覺的提步走出東海龍宮。
海崖之上,她一身玄色衣裙,月華光輝籠罩著她滿頭的銀。
這是他們第二次相見,他們都沒有說話,他便以簫相和,陪她奏了一曲。
天亮之時,她迎著陽光悵然一笑,緩緩的道:“梵離,你可知道,我本仙魔共主,他竊了我的清虛界更奪了我的眼睛,我是定要奪回來的。本尊為業而生,也該為業而死,乃是註定孤獨之人,曾有北真伴我奏琴七日,我視他為知己,卻因他而死,想來我的確不該有人情。今夜是我最後一次奏琴,九霄紅蓮是我親手所斫,內有我一縷神識,今日我將它贈予你,以謝今夜相伴之情。再見之日,便當作不曾相識吧。”
她說了這樣一番話,他並不覺得吃驚,只是當話說到最後兩句時,亙古不變的平和臉卻有些許抽搐。
他見她孤單,好意相伴一夜,她卻說用一把琴了斷。
自古以來知音贈琴皆是風雅美談,可這一次,他怎麼有些被買賣調戲的感覺?更何況,眼前的少女並未騎馬佩劍,根本就是個故作威嚴的小姑娘!
說完這話,她站起身來,轉身離去。他嘴唇微微動了動,終究是開了口,問道:“清虛界安定祥和,誰為主有何干系?”
她嗤笑一聲,道:“你不在其中,自然覺得毫無干係。”
他微微蹙眉,道:“你執念過深,如此,不能清心,即便重奪清虛界也不能坐穩天帝之位。”
她似乎提起了興趣,略微挑眉,笑眯著眼道:“你不懂,其實本尊根本不稀罕清虛界。”
說這話時,她的臉上盡是嘲諷,這激得他起了探尋之心,朝她走近兩步。
“你既然不想要清虛界,何必屢屢製造禍端?”
她揚起臉,側對明月,月光籠罩在她身上,彷彿將她銀色的絲、柔膩的臉龐鍍上一層淡淡的熒光。她的神情那麼驕傲,雖笑著,但卻不減威嚴道:“這世上,唯有我不想要而棄之,萬沒有憑空被人竊取之理。”她說的自然,彷彿決定今晚的餐食一般。
6離微微蹙眉,頭一回抬眼直視眼前的人,問道:“你可願與我打個賭?”
她轉身背對著月光,表情晦暗不明,腳步幾欲離去。
他又朝她走近兩步,下意識的拉住她寬大的衣袖,道:“我自願隨你而去,給我十日時光度化你,若我做到了,換來三界和平,若我沒有做到,我的性命予你取奪。”
她鳳眸像他拉著她衣衫的手指看去,輕聲笑了道:“你的手還真好看。”然後抬眼看向他,接著道:“你這激將法太也淺顯,你不該如此小看我。”
他抬眸直視著她那雙清亮的眼睛,這雙眼睛中流溢著點點月輝,他卻是笑了,此人真是外界傳聞之人嗎?復問道:“那麼,你敢嗎?”
“本尊便給你十日光景又如何?十日之後取你性命,你可不要後悔。”
“梵離,不悔。”
她不屑的笑了,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