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馬,我帶你回家。”
信芳終於收起了調笑的模樣,蛇信子微微往外探了探,道:“難怪她要修習損梵心經,卻是為了給師兄報仇。”
“老闆,咱們怎麼幫她?”
陸離微垂的眸光充滿了平和與安寧,緩緩的道:“她,心中愚痴太過,深陷情沼,殺孽過重,已然幫不得了。”他微微沉吟一瞬道:“回吧。”
“是。”信芳側目看著伏倒在寶馬身上痛哭不止的少女,微微抬手摸了摸頭頂她曾摸過的地方,原來,她是在想這巨蟒妖。
攸寧不知道,原來鬼是可以睡覺的,甚至能夠做夢,在淚溼了一片的睡榻上醒來,感覺恍若隔世。
這麼多年,活著的時候,她不敢睡,生怕一睡著了,就會夢見那一日。沒想到,就算死了,也還是逃不掉這場噩夢。
山水屏風中陸離和信芳一前一後走了出來,屏風上還浮現著攸寧一雙充滿了怨恨的眼睛,拭淚的模樣,他素袖一揮,屏風畫面靜止,又重新變成了一扇再尋常不過的屏風。
信芳微微蹙眉道:“外間道魔女攸寧,原來卻是個生苦之人。”他微微轉眸,輕笑道:“為了殺魔修,讓自己半仙之體墮入魔道,值得麼?人心真奇怪。”
陸離微微垂眸,端起榻几上的茶盞,輕抿了一口溫熱的茶湯,道:“人生在世,如同身處荊棘之地,心不動,人不動,不動則不傷。心動則人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體會到世間諸般痛苦。”
“攸寧女君竟敢對玄清真人妄動**,更何況玄清真人可是她的師尊。說她大膽,她的確做得驚天動地,卻不敢讓玄清真人知曉心意,饒是最後臨死之時,還假裝戲謔。”信芳環臂胸前,一隻手緩緩的颳著下巴道。
若華面色冷峻,輕聲嘆息,用感應道:人世**,令人目眩神迷。
“老闆真的解不了她的心結?”信芳問。
陸離微微搖頭道:“她心中慾念太過。”
“那。。。”
“帶她去投胎吧。”
“是。”
攸寧推開房中的視窗,溫暖的陽光直射進房內,她伸出瑩白的幾乎透明的手,想要撫撫這陽光。
閃耀的光芒自她指尖流轉,像是頑皮的精靈,始終環繞著她的手卻又捉不到。
“沒想到,還能碰到陽光。”
她輕聲呢喃著,心中不解,不是說人死成魂,便要遮蔽陽光的嗎?
蘇蘇邁著舒緩的步子,在門庭閒晃,正瞧見攸寧疑惑的神情,迎著陽光,笑容如此明媚,不自覺呆了呆。
銀白色的身影輕快靈巧的躍上房簷,踩著屋頂的瓦片來到那扇視窗上方,後足往後微蹲,猛然發力,正躍進她的視窗。
突然出現的小東西讓攸寧微微一怔,卻是笑著將它抱了起來。
“小東西,你也是住在這裡的嗎?”
蘇蘇鼻尖微微嗅嗅,耳尖的絨毛微微一顫,詫異的道:“小姐姐,你真香。”
攸寧眯著眼睛遮蔽陽光,將臉靠近它那被陽光曬得暖暖的背上,笑著道:“你也不臭。”
“誰說狐狸就是臭的?”
“別人。”
“小姐姐,我叫蘇蘇,和別的狐狸不一樣。”
小姐姐,這個稱呼,她還真是沒聽過呢,她撫撫它的絨毛,笑著道:“沒想到人死並不可怕,還能感受到活物的體溫。”她眸光看向窗外散去濃霧後,開闊明亮的視野:“甚至,還能站在陽光下。”
蘇蘇擤擤黝黑溼潤的鼻尖,道:“聽信芳兄長說,這裡是萬虛之境。”
攸寧的笑容緩緩的凝滯住了,轉眸看向窗外的景色,原來,都是假的,不過是由那人造出來的虛幻之境,怪不得昨日他能及時出現,救了信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