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碰在一處。這樣狹窄的土洞簡直就是一個佛龕,只能容下一蹲泥塑菩薩,沒有任何的遮擋作用,活生生的人在裡面是受罪,是懲罰,絕不是放鬆休憩的居住之處。
雲出岫偏偏要在這樣一個地方修煉!
依照她現在的能力,甚至不用伸手,只需意念一動,就能讓這個土洞變得寬敞豁亮,適合居住,但她偏偏沒有這麼做!
看到這一幕,關小山感覺那隻大手有伸出來了,再狠狠地揪自己的心。但他終究忍耐住了,將呼吸拉得又長又細,比草木的呼吸還要輕微,全身跟著鬆弛下來,生命特徵如長草一般微不可覺,只將心識、心神凝聚起來,感應四周的動靜,感應雲出岫鼻翼的每一次煽動、胸脯的每一次起伏。。。。。。
雲出岫不愧苦修二字,修煉非常用功,天亮了又黑了,再亮了再黑了。。。。。。她一直沒有停止吐納,關小山不知不覺在草坑中趴伏了七個日夜。開始的時候還好,他早做了持久戰的準備,可是等時間一長,到第七個黃昏來臨之時,他還是忍不住感到焦灼,按照這些年的慣例,今天是和赤靈心雙修溫存的時間,他擔心自己不去,赤靈心會錯以為出了什麼事,跑過來尋找追問。
幸好,雲出岫這時終於停止了修煉。
“噓——”
徐緩的輕吐聲中,雲出岫慢慢睜開雙眼,然後瘦削的身軀一挺,從土洞躍出,在關小山頭頂處附近站定下來。
關小山這才發覺自己靠得太近了,隨時都有可能被發現。當下乾脆不再呼吸,心臟的跳動也控制到一炷香時間一次的程度;被發現了雖然不會有什麼危險,卻太丟臉了。
雲出岫不知在想什麼,靜靜矗立在衰草中一動不動,直到夜幕降臨繁星四處閃爍之時,才幽幽嘆了一聲,隨後蜷起雙腿,偎坐了下來。
關小山大駭,兩人這下真的太接近了,只隔著十幾株衰草,即便是夜晚,只要定睛一看就能發現對方,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鼻翼中噴出的溫熱氣息沿自己額頭流淌的感覺。
好在雲出岫沒有注意四周的動靜,坐定之後,她在懷裡摸索片刻,掏出一個薄薄的玉盒,輕輕開啟放在面前的長草上,小心翼翼地從裡面取出一方紙片,攤開了捧在手裡全神貫注地看,似乎那才是她的世界。
關小山暗暗鬆了口氣,隨即眼神渙散著向雲出岫手中捧的紙片看去,只看了一眼,他驚得差點又跳起來了——那張紙片正是他當初畫的四格漫畫。其中第二格——自己在星月之下抱著雲出岫雲漫步而行的畫面——正是雲出岫此時全神貫注的。
“無論如何,她心裡終究還是有我,只要以後好生對她,她一定會重新快樂起來。。。。。。”
關小山想著,眼前漸漸有一些模糊。
這時候夜空中一亮,一道拖著明亮尾跡的流星在夜空中一閃而過。被明亮的光芒吸引,雲出岫情不自禁抬頭向上,在看到流星的那一刻,雙眸忽然流露出濃濃的哀傷,口中輕聲呢喃道:“瞬間。。。。。。永恆。。。。。。輝煌。。。。。。瞬間。。。。。。永恆。。。。。。輝煌。。。。。。”
關小山霍然一醒,不由想起自己當初以流星為例、給雲出岫講解三個人生境界的事情;看來,雲出岫受到的影響很大,暗中一直渴望達到“最高等級”的人生境界,哪怕是飽經挫折的現在,渴望之心也沒有稍減。
“沒有!沒有瞬間的輝煌!沒有永恆!我什麼都沒有——”
流星一閃即逝,呢喃中的雲出岫口氣一變,好像傷心到了深處,壓抑著聲音,撕心扯肺地呼喊嚎哭,兩行清淚隨之湧出,滴在四格漫畫上噠噠有聲。
關小山見狀心頭倏地一熱,恍然明白過來——無論以前有多少仇怨不滿,無論雲出岫有多少令人討厭的性格,在十餘年糾纏之中,自己都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