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接一杯地喝了不少酒。
對於常夏和沈彥川的事兒,石曉峰和莫瀟之前甚至產生過小小的爭執。
石曉峰總覺得,兩人的感情沒變,為什麼就不能在某些地方各退一步,不再顧慮那麼多,日子畢竟是自己的,即使是家人的意見,也不該全都遵從,守著頑固的諾言,並沒什麼值得稱讚的。而在某些方面,兩人如果能各進一步,再勇敢一點,未必沒有機會再走到一起。
莫瀟卻認為,很少有人能像曉峰一樣,灑脫到那種程度。人其實生來就被困在各種框架中,很多時候,不可能只想著自己。尤其是常夏和沈彥川的情況,更是特別複雜。他們倆在一連串猝不及防的意外中,走到了最糟糕的一步,被迫選擇了分手。他們無法置最親近的人於不顧,最後只能承諾放棄彼此。重然諾的他們倆,破鏡再難重圓。
這場三個人都各懷心事又無法暢所欲言的離別酒,喝得多少有點憋屈,常夏最後醉得不省人事,被石曉峰他們塞到小屋床上。常夏夜裡睜開眼睛,半醉半醒之間,看到這間熟悉的屋子,這張熟悉的小床,慌忙地伸手在床上摸索,以為自己不小心把沈彥川踹到地上了,可狼狽地下床之後,常夏卻蹲在地上站不起來了。那還有沈彥川呢,再也沒有了。
常夏在A市找了一份房地產策劃的工作,勉強算是專業對口。不過,因為是應屆畢業生,沒有實際的經驗,公司恰好有即將開盤的專案,分管營銷的經理沒讓他上來就幹策劃,而是讓他先從銷售做起。
雖然和預期的不太一樣,不過常夏還是順利度過了培訓階段,正式上崗。常夏融入角色的速度,比自己想象得要快一些。他生得好看,言語不多,卻句句切中要害,中老年大媽、年輕小姑娘都特別喜歡找他介紹房子。常夏又是個負責的人,即使是已經買了房子的客戶反反覆覆地找他處理一些相關、不相關的問題,他也總是耐心地幫忙。客戶們對他有口皆碑,一個帶一個,年底的時候,常夏竟然無意中成了銷售冠軍,分到了數額不少的提成。
年三十的時候,舅舅給常夏打電話,邀請他去家裡一起過年。常夏跟前一年一樣,婉拒了。
常夏小時候特別盼望過年。過年的時候,可以去姥姥家,可以吃好吃的,還有壓歲錢拿。長大一些之後,過年在常夏的心裡也一直有著不一樣的意義。這些年,每一個年三十,他和沈彥川都會掐著點,給對方打電話拜年,有時候是常夏快一步,有時候是沈彥川。當然,更多的時候卻是手機佔線。聽著手機話筒裡對方帶著笑意的聲音和隱隱傳來的鞭炮聲,倆人的心裡都滿足得不得了。
這一年,跟之前的很多年都不一樣,但多少能比前一年好一點了。去年的這個時候,常夏在年三十這天,去了姥姥、姥爺的墓地,坐了一個下午,回家之後,大概是白天凍著了,常夏發起了高燒。家裡空無一人,常夏沒有吃飯,也沒有吃藥,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常夏好像又看到了姥姥和沈彥川,看到他們責備自己不懂得照顧自己,常夏咧開燒到乾裂的嘴傻笑,可一轉頭,兩個人又都不見了……最後還是鄰居爺爺、奶奶給他送餃子的時候,發現他人都快燒糊塗了,急急忙忙喂他吃了藥,還幫他多捂了幾層被。第二天大年初一,常夏的燒多少退了一點。他披著衣服,搖搖晃晃地走到大門口,推開院門,滿地鞭炮殘紅嵌在銀白的素雪之中,跟常夏慘白的面板和通紅的臉頰相映在一起,常夏心下悽然,到底還是掙扎著去了醫院。
今年,常夏自己一個人早就準備好了豐盛的菜飯,福字、對子、鞭炮這些應景的東西,常夏也買了不少,家裡裡裡外外的門窗都被他貼滿了東西,看著多少有了幾分喜慶。
下午,常夏照例去墓地看了姥姥、姥爺,只是這次沒有久坐,待了一會就上了回城的汽車。下車的時候,常夏鬼使神差地拐到了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