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幫終於出現,清一色地用汗巾蒙了臉,低壓了帽子,既遮風塵又讓人看不清面容。他們根本不避諱槍口,粗糙的皮襖和怒馬是他們給人的第一印象。匪幫在這個小小的高地周圍馳騁來去,呼哨怪叫,揮舞著槍械。領頭的湖藍還對著紅軍的陣地吼起了西北民歌。他們狂妄地挑釁。
&ldo;是天星幫。&rdo;一個紅軍戰士說。
紅軍隊長說:&ldo;老天星幫已經被剿了,這個是新來的。別開槍,也別放下槍。&rdo;
湖藍對了高地揮舞著他的馬槍:&ldo;紅字頭的,開開槍提個神呀!&rdo;
高地上沉默著。
湖藍把馬驅近,在幾個槍口準星上奔躥,沒有槍響。他索性縱馬,單人獨馬上了高地。湖藍在紅軍之間奔躥,把馬勒得長嘶而人立。他不想傷人,至少不想傷不還手的人,但他用槍口指著那些沉默計程車兵,一會兒這個一會兒那個。大笑,甚至用槍口杵著他能夠到的紅軍士兵。
從隊長到最小計程車兵,他們沉默著。
&ldo;看你們那一臉欠的!&rdo;湖藍不屑地說。然後縱馬下崗,和自己的人會合,遠去。突然回頭一槍,單臂持射。紅軍隊長的帽子被打掉。一聲呼哨,一行人便消失在荒原上。
隊長陰沉著臉去撿起自己被打穿的帽子,撣撣灰戴上,低低地罵了一句:&ldo;狗日的刮民黨。&rdo;
茫茫的荒原上,那隊惹是生非的匪幫在夜幕下策馬緩行著。湖藍已經槍入套,刀入鞘,這樣枯燥的趕路讓他呵欠連天。他們仍然蒙著臉。
湖藍的副手果綠靠近他:&ldo;站長?&rdo;
湖藍看他一眼,一腳將果綠從馬背上踢摔下去。
果綠沉默地重新爬上馬背,並糾正了錯誤:&ldo;天星老魁,這麼招搖劫先生會不高興的。&rdo;
&ldo;我死了再燒成灰,連這灰都是劫先生的,可我做事不是為了讓劫先生高興。&rdo;湖藍再度地策馬狂奔,&ldo;走!如果從延安出來的是一條狗,我連它身上的蝨子也不想漏掉!&rdo;
黎明時分,天星幫馬隊在一夜狂奔後,終於看到了黃土浮塵的地平線上一輛孤零零的馬車。那輛馬車狂馳,但明顯是走投無路。
湖藍射擊,子彈從趕車的鼻樑前飛過。
趕車的急忙,勒馬停下。是那名打頭站的小商人。
湖藍勒住,看著。他的部下在他身後沉默地等待。
小商人依足了行規,舉雙手託了鞭子,給湖藍鞠個大躬,把馬鞭奉上。湖藍接了,小商人到一邊跪了。
匪幫們一擁而上,刀砍斧劈,車上綁紮的貨物頓時掉了滿地,那全是軍統不會看得上眼的財帛,他們仔細地搜尋。
湖藍玩著馬鞭子:&ldo;哪來的?去哪兒?&rdo;
&ldo;爺,延安收了點山貨,想去三不管賣倆錢。一半的貨孝敬您老,都是窮命,您給留口。&rdo;
湖藍看了他半晌,實在看不出什麼破綻,沖手下揮一揮手:&ldo;搜他,別忘搜下邊。&rdo;
小商人被幾個人拖到了一邊。湖藍轉身走向馬車。果綠迎了上來:&ldo;天星老魁,全是些皮貨山貨,打攏了不頂一支匣子炮,放人?&rdo;
湖藍回望,小商人剛被人放開,正哭喪著臉繫上褲子。
&ldo;扣貨,全扣。&rdo;
小商人慘叫:&ldo;爺,家裡得吃飯呀!&rdo;
果綠拔刀,刀光就從小商人眼前閃過,給他臉上開了條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