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聲音從頭頂響起,雨滴唰唰唰地滴落,不一會兒地面便被雨水給打溼。大風颳得樹枝搖搖欲墜,最終還是抵不過大風的猛烈,吱呀一聲歪倒斜向一邊。
他們兩人坐在雨中一動不動,任由雨水沖刷。
嘉禾閉眼仰著頭,雨水混合著淚水,一起滑入脖頸,心臟那一處像是被人狠狠地用刀子捅過。
她:“我要去找他。”
他:“去吧。”
程簡,等等我。一定要等我來,我馬上就可以找到你的!
☆、大暑(1)
爐火還在燃燒著,一簇簇火焰時不時地探出頭來,想要逃出圍爐。
嘉禾爸蹲在圍爐面前,一張臉被煙燻得黑了大半,也因著這煙熏火燎,喉嚨管那處就沒舒服過,止不住地咳嗽。
在這朦朧的煙霧中,他瞧見嘉禾從門外跌跌撞撞地跑進門,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幹著的,一張清秀的小臉泛著不正常的蒼白,額前的碎髮溼噠噠地貼在面頰,整個人和落湯雞沒什麼差別。
她抖抖嗦嗦地喊了聲“爸”,便猛地一頭扎進自己的房間。
嘉禾爸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活兒,輕聲輕腳地來到嘉禾門前,抬起的手正放在門上,尋思著嘉禾是不是和程簡吵架了,要不然今兒個怎麼會如此傷心的小樣。
像是有所感應,他抬起的手恰要放下去,門被開啟。嘉禾站在他的面前,抿著嘴,眼眶通紅,手裡舉著一張照片。那是個漂亮的女人,柔和地笑著。那笑容太溫柔,似乎都要從照片中溢位來。
嘉禾:“爸,你是不是知道簡姨的事?別和我繞彎子,程簡現在出事了,你早就知道他的病是不是,你們所有人都知道,除了我一無所知,被矇在鼓裡。”
說到最後,她近乎要喪失理智,對著面前的人大聲質問,為什麼偏偏就瞞著她,是打算一輩子就這樣隱瞞過去了嗎。
嘉禾爸拿過她手裡的照片,長嘆一口氣:“是為了你好,當年你還小,知道這些事情對你也沒好處。我也怕你受影響,畢竟程簡那孩子……”
接下來是長久的停頓,嘉禾爸斂聲低問:“程簡那孩子的病又犯了?”
小小的拳頭捏得緊緊地,連指甲都嵌入肉中,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只是一味地問著:“爸,到底是什麼事。什麼事讓她那麼殘忍,死還要將自己的孩子拖入深淵。”
掠過嘉禾,嘉禾爸踱步到窗臺。望著傾斜一地的雨水順著管道嘩啦啦地流走,不留下任何痕跡。水都是往地處流下的,而人都是往上攀爬的。
程雲清當年會和簡欣在一起,多半也是看中的簡欣是個富二代,再加上又是家中的獨生女。雖說是家裡的掌上明珠,但是為人不嬌氣,還挺大方賢惠,極盡溫柔的一個女人。程雲清也算不得很差,至少相貌上過得去,也就用那副皮相將簡欣迷得神魂顛倒,簡欣非他不嫁,而程雲清也發誓非她不取。
可是簡欣父母是不答應的,那時候興門當戶對,你一個清貧子弟憑什麼將我家掌上明珠娶回家裡,簡直就是癩□□想吃天鵝肉,笑話死人了。
程雲清也不放棄,是真下了血本。嘉禾爸到現在還能記得,程雲清同他說:“如果這輩子娶到簡欣,人生至少可以少奮鬥二十年,二十年的時間啊,所有最美好的年華就在這二十年之中。她父母嫌棄我怎樣算個什麼東西,我照樣還是可以娶到簡欣。”
程雲清甚是折了老本,不間斷地買一些小禮物給簡家送過去,簡欣父母都欣然接受了,因為知道這些禮物雖小,但是價格不少,而且又正中他倆心頭的喜好,也就對程雲清的看法有了些改觀,不像從前那般刁難苛刻。
時間久了,簡欣父母還會主動找程雲清來家裡喝茶聊天,談天論地,從中國的上下五千年到西方的哲學史,程雲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