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找到第三個目標的時候,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侯君集帶著人追了過來,將敢於威脅飛虎軍主將安全的武士們全部砍倒。有的牧人看到事態不妙,丟下老婆、孩子和搶來的房屋、傢俱,騎馬向村外遠遁。他們剛剛衝出東側村口,便被兜頭一陣羽箭射成了刺蝟。長孫無忌早就帶人封鎖了出村的道路,他的身手不足以領軍衝殺,卻足以擔任起攔截潰兵和外圍警戒的重任。
走投無路的牧人們放下兵器,跪在泥漿裡乞求活命。還有一部分人躲回了搶來的屋子,用木棍和水缸頂住門窗。侯君集帶人挨家挨戶地搜尋,點燃房頂,踹碎木門,在女人和孩子驚恐的目光中將所有男人拉出來殺死。有士卒被血腥味道迷失的心智,抱著死者的妻子滾到了泥地上,沒等他來得及脫下褲子,劉弘基帶著李府的老兵用皮鞭抽飛了他的**。
“兄弟,咱們可不是突厥人!”望著一雙雙茫然不解的眼睛,劉弘基怒喝。
“可他們也曾經…”士兵們喃喃地抗議,卻在劉弘基刀一樣的目光中低下了頭。“兄弟,咱們不是突厥人!”劉弘基換了種稍微溫和的語氣,說道。然後命人將屋子中的女人小孩押走,集中到村內的場院上。
部族中的女子生得粗壯,臨戰時喜歡和男人一樣提著斧頭和弓箭上陣,所以很多女人在戰鬥中被飛虎軍當作給男人殺掉了。也有不少部族武士在絕望的時刻,親手殺死了自己的老婆孩子。所以武士彠、劉弘基二人搜到的俘虜不多,他們帶著兩個團弟兄搜遍了所有沒著火的房屋,也只搜出了七十多名俘虜。
面色慘白俘虜們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他們不敢哭,也不敢反抗。這是長生天給部族之間的規矩,強者通吃,弱者失去一切。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自己的命運。按照勝利者的喜好,他們有可能被作為奴隸,給眼前這夥身穿黑衣的突厥強盜幹一輩子力氣活。也有可能被賣給商隊,大漠賣到遙遠的東方或者西方,在這輩子都沒聽說過的莊園裡勞累致死。還有可能被當場殺掉,祭祀長生天,感謝他保佑黑衣狼騎又取得了一次輝煌的勝利。一切全賴黑衣人請加入最快燈火書城首領的今天的心情。草原看似很大,其實很小,弱者永遠沒有立足之地。
周圍的黑衣人向他們吐唾沫,丟石頭,滿眼憤恨。但沒有俘虜被當場按倒,這夥突然從地底下衝出來的黑衣人秩序詭異得令人恐慌,根本不像俘虜們從族人口中聽說的突厥狼騎。可能是因為俘虜太少不好分配的緣故,他們之中的幾個伯克和梅祿居然在大聲爭吵。一聲聲,如雷鳴般鑽入俘虜們的耳朵。
突然間,黑衣人中的一名身材魁梧的‘伯克’大聲嚷嚷了幾句,怒不可遏。一名身材略矮,但體格很強健的‘吐屯’則明顯地替他幫腔。站他們對面的‘梅祿’大人屈服了,向後退了幾步。然後,這夥人的‘特勤’笑了笑,做出了最後決定。
俘虜們緊張地伸長了脖子,等待最後的判決。令他們驚詫地是,所有黑衣人翻身上馬,快速離開了村子。沒有人進來拉女人,也沒有人進來搶孩子。他們走了,像煙一樣消失在遠處的冰河上。
多年後,這夥劫後餘生者中間,有一個名叫淤特的少年建立了自己部族。他通曉中原中原文字和語言,經常跟自己的兒孫說起當日滅族之痛。但在其追述中,他最痛恨的不是當日帶兵殺死自己父親的那個梅祿,而是饒恕了自己性命的伯克大人。
“咱們可不是突厥人!”當年,那名身材魁梧的伯克大人所喊出的話,最終被淤特所理解。那句話字字如刀,每次提起來,他都恨得咬牙切齒,屈辱莫名。
隨後在漫長的爭戰歲月裡,淤特汗的軍隊都維持了最基本的紀律,最基本的人性。這種舉動讓周圍很多部族笑他忘記了自己的突厥血統,但他卻絲毫不在意別人的嘲笑。
他的兒子小淤特和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