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弘基、李安遠、慕容羅、王元通、齊破凝等這些旭子的舊交都肯出全力跟他拼命,也頂多是把博陵軍趕回河北去。若想一戰而吞併六郡,簡直是在白日做夢!
當然,河東李家除了兵力之外,還有一個李旭永遠無法比擬的人脈優勢。唐王可以藉助各地望族、豪門以及昔日同僚好友的支援,從各個方向去抄李旭的老巢。但那樣一來,雙方誰也落不下什麼好處。即便能打敗李旭,河東李家也耗盡了自己所有積蓄下來的資源。沒有個三年五年的時間恢復元氣,根本不用再去想“問鼎逐鹿”四個字。
既然利誘和威逼兩種辦法都行不通,李建成先前所說的,待之以誠的想法反而成了一個好主意,但關鍵在乎於這個“誠”字型現在哪一方面。旭子已經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兄弟義氣,兒女親情,未必還會看得像少年時那樣重。李建成想跟他推心置腹,人家卻未必對河東李家不心存忌憚。如此,在陳演壽看來,目前李建成手中剩下的唯一可以讓旭子動心的條件,便是代表河東李家,答應旭子全盤接納他在河北六郡所推行的各項新政。
想到這,陳演壽不甘心提示,“世子一路行來可曾發現,同樣是經受戰亂,上谷和涿郡兩地與河東、京畿各郡的差異?”
“看到了。仲堅的確有料民之才。不過我認為戰場上更能發揮他的長處!”李建成點點頭,目光平淡依舊。
“若河東各地也照此治理呢?”帶著最後的一分期待,陳演壽繼續追問。
“那需要一些時間吧。眼下咱家的精力主要還放在戰場上。而旭子在此試行了兩年多均田之策!”李建成想了一會兒,很鄭重地回答。
‘無須立刻執行,世子只要給仲堅和他身邊的那些人一個承諾!’,陳演壽在心裡大叫,嘴巴動了動,最後卻什麼也沒有說。
陳演壽私下認為,旭子當初之所以不顧得罪六郡豪門,得罪洛陽留守的權貴,在河北與河南兩地推行均田令,恐怕與他自己的出身密切相關。作為一個不曾忘本的寒門子弟,李旭總在不知不覺中就會把流離失所的百姓當作自己或者自己的父輩。這才導致他的很多舉措看起來既瘋狂大膽,又倔強得匪夷所思。
如果李建成可以代表李家作出在目前李家控制各地和將來全天下推行均田、科舉和尚武三策,那樣,受到李家恩惠的就不止是旭子一個人。他自己,他背後所站立的那些寒門子弟、貧困書生、底層將士,以及他的父輩、親朋,還有全天下與他際遇相同的人,都將是新政的受益者。作為一個知恩圖報的人,李旭即便不看好建成的前途,也會毫無保留地輔佐他。
這才是真正的“賈生之用”,高官顯爵都不是必要,旭子本身就已經擁有的足夠的官職和爵位,不需要人錦上添花。他所堅持的那些治政理念,他所為之付出了無數代價,並且不屈不撓堅持著的東西,才是其內心深處最珍視的!如果世子建成肯替他完成這個心願,旭子這輩子也不會辜負建成。相反,如果建成拿不出這種魄力來,陳演壽認為,即便李旭將來李旭歸順於河東李家,也不會甘心被一個聲望、能力都不如自己的人驅使。
“陳叔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說?”李建成終於察覺到心腹幕僚臉色不太正常,打了個哈欠,笑著追問。
“仗可能一兩年之內便會打完!”陳演壽已經冷透了的心又冒出了幾點小火星來,將出口的話再度烤熱,“有了這次北上抗擊突厥之功,世子的聲望必如日中天。但由亂入治卻是個非常耗費時日的事情。政務本來就是世子所長,世子欲想令唐王始終眷顧如前,手握十萬雄兵,未必及得上讓世人心裡念一個‘好’字!”
“陳叔說得對,但具體該幹些什麼,還需要從長計議!一時真的很難作出決斷!”先是一愣,緊跟著眉頭擰做一團。再度沉吟了良久之後,李建成終於緩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