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些手下很厲害!”楊廣用手抹了把臉上的汗,笑著誇讚。他是個馬上皇帝,約略知道一些用兵之道,單從幾隊邊軍將士彼此間配合的嫻熟程度上,便大概判斷出了對方的真正實力。
“是雲老將軍帶得好。”李旭不敢說這些人中大部分是自己從雄武營拐帶出來的,把功勞全部推給了雲定興。“陛下射藝高明,臣自認不及!”掃視了一眼甘羅拖回來的獵物,他又笑著補充。
這句話倒不完全是在拍楊廣的馬屁。旭子剛才看到楊廣在放下騎弓之前一共只發了五矢,卻射殺了三隻跑動中的獵物。對於平素很少摸弓箭的楊廣來說,這已經是非常不錯的成績了。就是一般軍中將領,不經過長時間練習,也很難做到如此大的準確率。
“朕老了,筋骨大不如當年。想當初朕像你這麼大年齡的時候,基本上是每矢必中!”楊廣笑著搖搖頭,目光裡隱約竟帶有些許遺憾。也許是被觸動了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吧,笑過之後,他居然很長時間不再說話,只是看著甘羅在草尖上來來回回,將一些跑過自己眼前的小獸狙殺,拖走。
見楊廣停止了對野獸的擊殺,李旭也只好放下了弓。他剛才一直控制著節奏,不敢比楊廣射得更快,更準。但楊廣對這種容讓顯然不打算領情,對著空曠的原野發了會兒呆後,詫異地轉過頭來,等著眼睛追問道:“你怎麼也不射了,難道你體力比朕還不濟麼?”
“末將射這些小東西,一直射得不準。不敢在行家面前獻醜,所以只好消極怠工!”李旭搔了搔頭髮,給出了一個讓楊廣可以接受的答案。
“那倒也是,你平素射得都是馬上戰將,欺負這些沒有反抗之力的小東西的確索然無味!”如果君王都有一千幅面孔的話,楊廣經常展現旭子眼前的,無疑是最為豁達體貼的那一幅。
“不是無趣,的確是很難射準。末將根本找不到打仗時的感覺,幾乎瞄不上它們”李旭想了想,回答。
“打獵和打仗不同,打仗的時候你明知只有發一矢的機會,因此能全神貫注,人弓合一。而此刻機會多,反而發揮不出你的真正實力!”
“陛下說得極是。末將剛才還奇怪怎麼找不到感覺了。聽陛下一言,茅塞頓開!”
“你再試一次。按照我說的,想象自己在疆場上,對面的獵物手中拿著刀…”楊廣非常喜歡做一個循循善誘的老師,再次抓起弓,一邊講解一邊演示。
“甘羅,幫忙!”李旭有意讓楊廣高興,喊了一聲,然後將手指放在唇邊打了個呼哨。銀狼甘羅聞聽,立刻閃電般跳出去,三繞兩繞,便將一隻已經跑沒了力氣野兔趕到了弓箭射程內。
楊廣屏住呼吸,羽箭離手。“嗖!”地一聲,將野兔脖頸射了個對穿。甘羅上前叼住死兔,跳躍著跑回。將兔子丟在李旭腳下,然後再度奔將出去,追逐下一個獵物。
這些都是李旭和甘羅當年在月牙湖畔玩慣了的遊戲,對於楊廣來說,卻是甚為新鮮。轉眼之間,他就忘記了自己正在“教導”李旭,全神投入到和甘羅的配合上。這一輪居然是五矢四中,有一隻僥倖逃脫的,很快被楊廣用另一矢射翻於地。居然是地道的連珠射藝,發箭,上弦,引弓,再發,所有動作一氣呵成,連貫得如行雲流水。
“陛下好神射!”李旭看得心曠神怡,用力鼓掌。他見過的中原武人中,只有孫九和李淵二人的射藝可以與楊廣比肩。
“就是這樣了,幸好朕還沒忘掉!”連續發了兩輪箭後,楊廣的體力有些透支,說話聲音裡帶著沉重的喘息。“你也試試,照著朕教導的方法做!”
李旭拗不過楊廣的熱情,只好再度彎弓搭箭。這一回他不敢再裝做射不準,用箭尖上反射的日光和兩眼之間的連線“拴”住一頭獵物,身體隨著對方的移動慢慢旋轉,在獵物再度跳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