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去十幾掛馬車把新娘接來,就拜拜天地歡天喜地的入洞房!
爺爺想,愛娶誰娶誰,只要她鳳竹不走,就行。沒成想,那個生性多疑的太奶不放心。她怕爺爺和丫環撕扯不開,便光明正大地把鳳竹許給了木大頭。那個遠在二十里開外的木大頭是個什麼東西?他靠當老抬(綁匪)、打黑槍,在方圓幾十裡賣賣鴉片放放驢打滾利,錢是賺了不少,可哪一塊大洋是正道來的?木大頭不光頭大,個子也矮.誇張點說,抓上一把,也就上面露頭下邊露腳.人不咋樣,早已續了三妻四妾.五十開外的老傢伙,一提鳳竹,他倒不嫌妾多,還一門心思惦記上了。說話不要臉,就當著人吹牛逼,哪家的老牛不吃嫩草?從那天起,媒人是三天一趟兩天一遭,一個月沒出,催了十八遍。他惦記有啥用?不是爛嘴多舌的太奶答應他,他不也是瞪著兩眼乾跺腳.哼!爺爺這時就氣不憤:甭說是俺娘,就是俺爹答應的,也不能讓你嫁給那個木大頭。
鳳竹嫁不嫁給木大頭別人說了不算,太奶說了算。太奶自踏進許家的門,特別是生了我爺爺和姑奶奶銀墜,她的尾巴就翹了起來。太爺是五十八歲那年後續的太奶,以前的五個太太,除了二太奶到許家曇花一現,生了個一抓一把骨頭瘦的黃毛丫頭(大姑奶奶金墜)。剩下的四位太太不用提,個個連窩都沒有抱過一把。二太奶為了爭口氣要兒子,那是請遍了周邊五縣六府的名醫,找遍了深居簡出的大夫,抓藥錢具說不亞於再建一座許府,妙方良藥用盡了,也沒能完成太爺的夙願。不能傳宗接代咋辦?再續妻。就這樣,才有了後來的太奶。
太奶她孃家姓魯,是赫赫有名的大戶。就是她娘生她那一天,難產死了。她爹之後又給她續了個後媽,後媽一氣生了三個兒子,她爹也命歸了西天。可她後媽的三個兒子都爭氣,長大了一個賽過一個,進士的進士、舉人的舉人,個個考取了功名。太奶的三個弟弟一做官,正巧高坐原、延、封三個衙門的知縣。三個親兄弟做縣連著縣的知府,這還了得!她後媽本來成了孤寡的一個老太太,方圓百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從此,人們就給她個尊稱:小寡婦。
小寡婦家權大勢重,孩子在街上撒泡尿,方圓百里就如同下了一場雨。大人跺跺腳,周邊五縣六府的房屋都淪土。她們家的男女老少、丫環、夥計,無論是走在大街上還是出門在外,說話都粗,都狂。慢慢她們家的孩子不只是長個頭,也長脾氣。太奶在她魯家,一小也是說喝水就要不熱不涼,說吃蒸饃就要整個的,要是哪個丫環給她掰了一半,她就會拿白麵蒸饃當磚頭砸你。砸完你也有話說,吃不完沒關係,餵狗!從此,她家養的那條大黑狗見誰咬誰,就見她擺頭搖尾。因為是她,讓狗也成了貴族。
太奶到許家生下爺爺,那可是如日中天,也有了話說,咋的!幾進院落裡太太養了一大堆,能給許家生個帶把兒留下香火的,不就是魯氏?太爺一親她,就寵得快要捧上天了。家裡的傭人見她都點頭哈腰,把她就當作了太陽。天天,一個府上的人個個圍著她轉。隨著爺爺和姑奶奶銀墜一天天長大,太奶就是許府上名副其實地女主人了。女主人雖然不像太爺那麼說了算,可怎麼也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
在這座府上,太奶定的事,太爺一般都不多插嘴。爺爺還是一個小毛孩子,他怎麼能想咋辦就咋辦?為不讓鳳竹走,爺爺一大早一連跑了八趟。最後一次,他不得已,便給太奶來了句橫的:媽,你不答應讓鳳竹留下,那個董小琯就是娶來,我也不同她入洞房!
太奶一聽,喲,這小祖宗長出息了!她躺在太師椅的豹子皮裡,就點著爺爺地額頭數落:再日落日出幾天,你都有媳婦了,怎麼還離不開一個傭人?
爺爺嘴犟:我不喜歡媳婦,喜歡鳳竹姐姐。
太奶:鳳竹是咱府上花銀子買來的丫環,人長大了自然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