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墜入了睡夢中。
身後的許嘉澍呼吸溫熱平穩,吹拂在頸側上撩起一陣細細密密的酥癢,林間沒什麼睏意,小幅度地轉過身,微微仰頭看他。
寢室還沒到熄燈的點,床簾未徹底拉攏,有一線光亮順著縫隙灑落在他們身上。
許嘉澍閉目沉睡,黑色額髮散亂,呈現著介於少年與男人之間的青澀成熟感,他五官深邃鋒利,眉骨高而眼窩深,鼻樑挺直,薄唇微抿,哪怕在睡夢中,也有一種不好惹的桀驁氣質在。
但這樣一張看起來難以接近的臉,在轉頭注視他時,眸底的寒光會在頃刻間變得柔軟,暈開一層粼粼閃光的笑意。
林間垂下眼睫,將額角輕抵在許嘉澍的胸膛間,聽裡面傳來的勃勃跳動的心臟聲。
咚——
咚——
這樣好的人,怎麼能讓他不心生眷念呢?
次日是週五,林間上午沒課,又休息了半日,下午去新園區上課,下課鈴響時,前排的同學回了頭,開玩笑道:“林間,又有人找你男朋友要聯絡方式了。”
林間正收拾著素描筆,抬了頭。
教室門外正站著一個男生,身量高大挺拔如松,頭上低扣一頂鴨舌帽,只露出線條利落的下頜線,穿有一件拼色棒球服外套,單肩揹著包,寬肩窄腰長腿,優勢分明。
正是許嘉澍。
他的對面站著一個穿著長裙的女孩子,模樣姣好,笑吟吟地舉起了手機。
林間心臟漏跳一拍。
不知道許嘉澍說了什麼,女生臉上的笑容變得有幾分怪異,匆匆往林間教室裡的方向看上一眼,拔腿迅速走了。
許嘉澍轉過身,重新看向教室內,和林間遠遠撞上視線,臉上露出燦爛的笑。
林間動作一頓,加快了收拾桌面的速度,走出教室。
“怎麼過來了?”林間問。
許嘉澍動作自然地去接林間的書包,道:“你要去洗手的吧?包給我。”
林間洗手的時候,許嘉澍單邊肩膀掛著兩個書包等在旁,道:“我開了車過來,接你出去吃飯。”
“去哪兒?”林間笑道,“你不會又要去相親吧。”
“那哪能?我媽知道發生了什麼,昨天大清早打來電話來劈頭蓋臉給我一頓罵,你醒的時候,我就站陽臺上吹冷風挨訓呢。我媽近段時間估計不會再給我安排了。”
林間要取回自己的書包,被許嘉澍輕巧擋了回去。
許嘉澍空著另一邊的手臂熟練地攬上林間的肩膀,道:“昨晚上不是和你說搬出去的事嗎?帶你先去看房子。”
林間問:“現在就去?”
“嗯。去看看佈局,你看喜歡哪個房間,我再讓人往裡佈置傢俱。”
許嘉澍帶林間搬出去的這個想法萌生已久。
寢室的住宿條件差了些,牆薄隔音不好,男生寢室沒有門禁,經常有人半夜回來,還邊走邊打鬧,寢室裡聽走廊的動靜聽得清清楚楚。
林間睡眠淺,經常被驚醒,他膚色白,一旦沒睡好,眼瞼底下淡淡的青黑就很是顯眼。
再加上寢室樓層低溼氣重,s市又常年潮溼多雨,饒是林間裹得再厚,手心也總是冰涼的,浴室的熱水器出熱水慢,偶有故障,有次林間洗到一半沒熱水了,出來後就感冒了一週。
早在請裝修公司的時候,許嘉澍就要求整套房子都鋪上地暖,預算推至最高。
“我……”
兩人已經走出了藝術樓,林間正要說話,許嘉澍注視著前方,神色瞬間變得冰冷。
許嘉澍的路虎停在樓下,下課時間人來人往,有個男生焦急地等在車旁,視線向門口頻頻掃來,在看到許嘉澍的時候眼睛猛地亮起,大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