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子,陡地向前竄了出去,才一竄出去,身子著地,已經打了好幾個滾,那二十尺的距離,他簡直是“飛”過去的,然後,他手中的利刀,粹然揮出,揮向大鷹的利爪。他自然知道。大鷹雙爪的那一節,不但皮鱗若鐵,而且骨骼組織,極其堅硬,是最不容易攻擊的一環,但是他還是那麼做了。
因為他知道,所有的動物,包括人在內,都有著自然而然,保護身上最弱的一部分受傷害的本能,這時,他最理想的攻擊部位,當然是那頭大鷹的胸口柔軟部份,可是他也知道,他出刀雖然快,一定快不過大鷹的自然保護動作,所以他才去砍大鷹的雙爪。
他的獵刀極其鋒銳,是他從小就佩帶的,淬著泉水精鍛出來的,一刀砍去,就算不能將大鷹的雙爪,一起砍下來,至少也可以砍斷它的一隻爪。
當大鷹受了這樣的創傷之後,再要對付它,自然就容易得多了。
金維的一刀,如風一樣,貼著積雪,揮砍了過去,刀風帶起的積雪,濺在他的手臂上,他已沒有時間去想自己這一刀砍出的後果,就在這一刀砍出之際,他已經蓄定了全身的勁力,準備向外滾去,因為這一擊不論擊中與否,大鷹的反擊,一定是極其強烈的。
金維的手臂揮盡,身子已經準備彈了起來,可是他就在那一剎間,他的手上,突然一緊,他手中的刀,完全不能再動了。
金維在揮出那一刀之前經過極其精密的計算,已經將種種可能發生的情況,都估計在內了,可是他卻絕未曾估計到他手中的刀,忽然會停留不動,那令得他完全不知如何反應。
他一抬眼,看到大鷹的一隻爪已揚起,抓住了他的那柄刀,刀口是如此之鋒利,可是大鷹的爪,抓住了他的刀,就像是鐵鉗一樣。
金維立即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他立時鬆開了手,繼續他原來的動作,整個人向外,彈了出去,可是他的身子才一懸空,一股勁風,就直撲了下來。
金維不但覺出一股勁風壓了下來,連氣也難喘,而且,眼前也陡地一黑,那是大鷹當他的身子打橫彈出去之際,陡地伸長了左翼,向下拍了下來。
金維無法和那股大力相抗,他的身子,陡地向下墜來,“撲”地一聲,幾乎整個人都陷進積雪之中,再接著,背上突然一緊,他可以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已經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背心,再接著,他整個人離開了雪坑,離開了積雪,雪團成百上千地打向他的臉上,令得他什麼也看不清楚。
當他什麼也看不清楚之際,有一點他倒是可以感到的,那就是他的身子已經懸空了。
他被大鷹抓了起來。
等到金維勉力定下了神,身子四圍的旋轉的勁風,也不再令得他無法呼吸之際,他看清楚了自己的處境。他的確被那頭大鷹抓了起來,而且,在那麼短的時間中,大鷹已經飛得很高,他剛才和大鷹搏鬥的那個山頭,已經完全在眼底之下了,向前望去,一個接一個山頭,銀白色的山峰,連綿不絕。
金維抬頭向上看去,可以看到大鷹橫展的雙翅,和大鷹的腹際,大鷹的一隻爪,抓在他的皮背心上,另一隻爪,還抓住了他的那柄獵刀。
金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先將那柄獵刀奪了過來,他立時伸出手去,抓住了刀柄。
他才一握住了刀柄,大鷹的爪就鬆了一鬆,使得他能夠輕而易舉,就將那柄鋒利的獵刀,抓到了手中。
當獵刀到了他手中之際,金維不禁苦笑了起來。
自然,他可以在這時,輕而易舉,一刀戮進大鷹的胸口,而大鷹受了這一刺之後,也一定非死不可,可是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呢?這時候,離下面的山頭,至少有一千尺,唯一的結果就是,他在一千尺的高空,直摔下去。
高空的風很勁很冷,金維的臉上就像有小刀在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