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寒意如抽絲一般細細的鑽進來,姿勢擺久了的朱小指就開始哆嗦了,咬牙心想,這該死的沈青愁怎麼還不進來,真當姑娘我不怕冷?
又按耐了一會兒,還不見動靜,便轉過身來。
大門依舊敞開,可是外面哪裡有沈青愁的蹤影?
莫不是,就這樣……走了?
可他剛剛明明看見我了!
朱小指怒火往上竄,本姑娘在這裡我見猶憐的,丫的沈青愁就這樣走了,還是不是男人,是太監吧!
她拔腿往外面去,一身怒火竄的也不懼寒了,到了院裡果然不見沈青愁的人,只見一個不知道什麼什麼的人在門口探頭探腦,她就過去把那人提了進來。
“你是誰!”朱小指嬌喝道。
“回稟朱閣主,屬下……雷同,是……這院裡的……”說話的人畏頭畏腦,一點膽氣也沒有。
“行了行了,我管你這裡那裡的,沈青愁呢,剛剛不還在這裡的嗎?!”
“他……”雷同吞了吞口水,道:“方才好像見著堂主離開了。”
“真走了?什麼人啊這是……”朱小指憤而跺腳,遷怒道:“你還杵這兒幹嘛,混蛋東西,還不快滾!”
於是雷同應聲滾了,走之前偷偷看了一眼房頂上。
這雷同本是青閣的侍衛,也算是沈青愁的直系下屬,上次穆仁川在十里坡埋伏沈青愁,苦戰到最後,跟著他的幾名下屬突然叛變,想殺主求存,當時叛變的第一人,便是雷同。
其他叛變的人都被沈青愁親手殺了,只剩下雷同。
他還活著,真是運氣太好。
那一戰最後花鳶突然出現,和沈青愁一起大殺四方,而混戰之中雷同腦袋磕在石頭上,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凍了一天一夜差點喪命,是後來前去清理戰場的兄弟發現他還有氣,背了回來救治。
雷同就這樣活了,可他心裡卻擔驚受怕的要死,深怕沈青愁秋後算賬。
偏偏沈青愁就跟遺忘了他似地,居然沒跟任何人說他叛變一事。
這不僅讓雷同二章摸不著頭腦,還讓他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好歹死囚還知道自己的死期,他卻不知道自己何時死,怎麼死,越想越怕。
他是光棍一個,之前吃住都在宅子裡頭,而如今沈青愁剛剛滅了穆仁川,正在清理整頓階段,宅子便戒了嚴,外頭還設了暗哨,出入都需要沈青愁的手諭,他幾番想要出去都被攔住了。
這下子,走都走不了,他只好欲哭無淚的請了幾天病假,實在拖不過去了,今日才來銷假,可死活不敢進來,躲在角邊兒那裡摳牆。
沈青愁方才過門檻的時候,雷同不僅看到他了,他也看到雷同了,之後,雷同便看到沈青愁“咻”一下,飛屋頂上去了,直到朱小指出來,他才明白,只怕沈大堂主是不想見朱閣主呢。
朱小指腮幫子氣得鼓鼓的,直奔回廳裡,穿戴上那件狐裘披風就走,邊走邊暗道,好你個沈青愁,本姑娘找你是你的福氣,居然這麼不識好歹,且等著,有你求我的時候——
她正走到院子中間,突然,腳下一頓,停住了。
因為她想起那個叫雷同的臨走時候的眼神,他轉身的時候,仿若不經意的向上一看——他……是在看什麼嗎?
有古怪!
朱小指面上還殘留著氣惱的紅暈,一雙美目向四周狐疑的掃過,最終目光定在屋頂上一處。
隨之,神色一鬆,唇角輕挑,得意一笑,旋身飛了上去。
她朱小指可不是繡花枕頭之流!
沈青愁當然不在明面上,他在坡頂的另一邊,正蹲在瓦片兒上,抓了一把未化的殘雪,搓自己的下巴。
他終於發現了,為什麼一路上的人看到他欲言又止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