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強行按在床上,楚子衿等著楚婉玉和她告別之後,端著一杯毒酒走了進來,纖纖玉手掰開她的嘴,一點點喂她喝下。
“七歲那年,你親手推死了一個叫楚子衿的孩子。我替她活了十一年,好妹妹,今個兒送你下去陪她。”楚子衿靠在她的耳後低聲說道,嬌俏溫柔的笑聲彷彿親密的呢喃。
轉而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似乎有一種疼痛湧進五臟六腑。
“姑娘,姑娘!”綠竹輕輕推著床上的楚惜寧,語氣裡夾雜著擔憂和惶恐。
楚惜寧一下子驚醒,猛地坐起身,看著眼前的綠竹,心底微微鬆了一口氣。
“姑娘可是做噩夢了?眼淚都流出來了,奴婢去稟了夫人請個大夫來瞧瞧吧!”綠竹見她醒過來,面色稍緩,從袖子裡掏出錦帕輕輕按著她的眼角。
楚惜寧搖了搖頭,抬手摸了一把臉才發覺自己哭了,身後的衣裳也全部溼了。她再次夢到前世,臨死前楚子衿說的話,她一直都不明白,方才再次瞧見楚子衿血濺在地上,腦海裡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楊氏母女怎麼樣了?她——死了麼?”楚惜寧輕聲問道,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嘶啞異常,聽起來十分難受。
綠竹一把捂住她的嘴,扭頭向後面瞧了瞧,確定無人之後,才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過年了,姑娘別說‘死’這個字,不吉利。大夫來瞧了,本來已經搖頭說沒救了,後來不知怎的又有了幾口氣,大夫只說讓人照顧著。”
楚惜寧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她一把拉住綠竹的手。“別救——”她幾乎脫口而出,那個“她”字就卡在嗓子眼兒裡。
“姑娘,您說什麼?”清風端著一碗熱粥走了進來,恰好聽見她的話,不由得跟著問了一句。
楚惜寧瞧了瞧兩個丫頭,最終沉默地搖了搖頭,就著清風的手喝下了一碗粥。
“替我穿衣裳,我要去見楊氏。”好容易恢復了些力氣,楚惜寧立刻從床上爬起,眉頭緊蹙著,小臉也板了起來。
綠竹的眼皮一跳,不由得看向她,低聲勸著:“姑娘,有事兒明日再去吧,今兒晚了。”
楚惜寧搖了搖頭,執意要起身。綠竹無法,招來了幾個丫頭替她穿衣裳,又在外面加了件披風才攙著她去了楊氏那裡。
到了位於東北的偏院,楚惜寧讓人守在門外,她獨自一人進去見了楊氏。
以綠竹和清風為首的幾個丫頭在屋外焦急地等著,楚惜寧出來的時候,臉色不是很好看。
“姑娘,您沒事兒吧?”清風瞧見她的身影,連忙衝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她一遍,確認她無事才鬆了一口氣。
“姑娘,下回有什麼事兒吩咐奴婢就成了,不用親自跑這一趟。”綠竹瞧著她精神不好,心裡一陣發緊。
楚惜寧下意識地看向楚子衿所在的屋子,眼神漸漸變得陰冷。
“把這院子裡伺候的人都換上寧樂齋的,等她醒了回我。”她低聲吩咐了幾句,轉身離開了。
身後的幾個丫鬟還沒反應過來,面面相覷地對視了一眼,最終按照她的吩咐留了幾個丫頭守著院子。
夜半時分,楚子衿總算是醒了過來,她感到嗓子乾啞異常難受。
“唔——”她嗯了一聲,發覺腦袋疼得厲害,不由得抽了一口氣。
這時一個茶盞遞到她的嘴邊,她小心翼翼地溼了嘴唇,慢慢讓溫暖的水劃過喉嚨,感到身體舒適了些,頭卻更疼。
“紅花姑娘,您沒事吧?”先前遞水的那個丫頭開口問道,眼神不斷地打量著楚子衿。
楚子衿的眼皮一跳,她有些陌生地打量了一下週邊的環境,只是屋內的燈太暗,只能隱約瞧見大概輪廓。面前蹲著的丫頭,連臉都瞧不見。
“我沒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