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或者更確切的說寒仙鳳屋子裡的這個男子,是他的第一個中國病人,最開始的時候,他以為是這位美麗優雅的小姐病了,後來到了棲鳳書寓。才知道病人是一個男子。那個時候這個男子的狀況非常糟糕,長時間的昏迷使得他的體液已經嚴重失衡,為此他只好坐著馬車再回了一趟法租界。把他那一套特製的輸液裝置拿了過來,幾經折騰之後,鹽水才傳輸到病人的體內。
白里安在搶救的時候並沒有關注病人是誰,為什麼受傷。只是在他回到自己寓所的時候。才想起來男子背上的傷口是槍傷。既然是槍聲,那就一定是罪犯,可當他正在巡捕房等候巡警的時候,報紙上的關於革命黨的新聞以及巡撫房的懸賞畫像,讓他在面對那個英國巡捕的時候突然改了口,他聲稱自己的錢被偷了,敷衍之後便出了巡捕房。革命黨不是罪犯,他們是一群可以為理想而獻身的人。復興會是中國的革命黨,而那個病人則是革命黨的領袖。懷著這樣的想法,白里安告訴自己必須治療好他,這是一個讚揚革命並且天生浪漫法國人的遐想。
跟著仙鳳進了客廳,白里安並沒有在樓下喝茶,而是直接上了二樓,他量過體溫之後,對著寒仙鳳點點頭,示意一切正常,並且做了一個二的手勢,詢問病人是不是醒來過兩次。而寒仙鳳則搖頭,做了一個三的手勢,示意是三次。
其實他們說的醒來不是完全的清醒,而是一種半睡半醒的夢囈,最近一段時間楊銳常常發出些聲音,或是叫著幾個聽不懂的陌生名字,不過這對醫生和寒仙鳳來說就已經夠了,情況正在不斷的好轉,也許一個星期,也許三天之後,病人就要完全清醒過來。
白里安看到寒仙鳳微笑的做出三的手勢,自己也微笑起來,他把裝鹽水的銀壺小心的掛著床頭,一手拿起管子前段的銀針,一手再拿起病人的手臂,尋了一個沒有針孔的位置,小心的把銀針插了進到靜脈裡。他注意到,當銀針刺破面板的時候,病人的手似乎抖動了一下,他不由得的點點頭,病人確實是快要好了,以前對於痛覺可是根本沒有反應的。白里安把病人的手臂放下,馬上看了一下懷錶,按照銀壺裡的水量,大概三個小時之後就可以拔針。
雖然很早就發明了靜脈輸液,但在1940年以前,靜脈輸液完全是一種極為危險的操作,是對危重病人才用的緊急處置,而且只有醫生才有權利這麼做,同時在輸液過程中,醫生必須在一側觀察守候,這其實也是白里安選擇早上來的原因,只不過這段等候的時間很無聊,他只好看報打發時間。
報紙現在最熱門的事情就是剛剛鎮壓下去的復興會叛亂,在7月2日發生杭州的戰爭中,按照清國官方的訊息,有大約三千多名叛軍被擊斃,另外還有四千多名叛軍被俘虜——看到這裡白里安不由得的挑了挑眉毛,清國政府很多訊息都是虛假的,比如說在songjiang的革命軍,清國政府在報紙上宣傳它已經被消滅了,但按照領事館那邊傳來的訊息,這支軍隊沒有完全打敗,剩餘的人全部逃到了太湖……略過那些虛假的數字,下文則是被抓捕的革命者的訊息,其中影響力最大的是蔡和鍾,另外還有一百零二名革命黨的骨幹人員,這些人除了自殺未死的蔡在治療外,其他人都已經在審判之後被處死……
白里安掃過這些文字,又細看了那些有點迷糊的行刑照片,很快便把報紙翻了一頁,另一頁還是有關於革命黨的訊息,不過文章裡說的不是復興會,而是另外一個組織過失敗的潮州起義的同盟會領袖sun。yat…sen,和復興會在美國的領袖zhangtaiyan,他們一起在美國的洛杉磯發表譴責清國政府的演講,sun在演講中說,清國計程車兵和貴族(滿人),在hangzhou、shaoxing、haining等城市屠殺無辜的市民——這些市民只是幫助革命者做了一些工作,就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