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顏能感覺的到,那人是帶著橡膠皮膠手套。看來是個作案高手,這個停屍間一般人進不來,所以此人更有可能是小組裡別的法醫。
“原本,我的計劃毫無破綻,可是誰讓你偏偏從傷口上驗出線索來,那就怪不得我下狠手了!”森冷的聲音涼颼颼的從而後傳過來。
聲音熟悉,證實了冉顏的想法,是,她的助理。
冉顏冷冷一笑,忍著疼痛和腦子發矇的感覺,努力組織語言,“張助理,你……太小看我冉顏了,我大意之下死在你手裡……但,你逃不掉。”
咔嚓一聲,也許是頸椎被擰斷,冉顏已經痛得察覺不到別的了,她只記得自己倒下前,看見了地上四分五裂的古硯臺,那是身為考古學家的媽媽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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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夏,清晨的蘇州城籠罩在一片煙雨迷濛之中,水霧氤氳,濛濛朧朧之中,有樓閣屋簷高低錯落,偶爾有飛揚的屋角衝破迷霧,黛瓦白牆,青石小巷,或深或淺,或遠或近,與岸邊的垂柳形成一幅絕美的水墨畫。
然而距此往南四五里,卻城內坊間的氣氛截然不同。
樹木環繞的山腳之下,一大塊平坦的農田中央有個村子,只有四十戶人家,炊煙裊裊在雨霧中飄起,四周阡陌交通,雞犬相聞,此處房屋矮小破落,中間只有兩棟房舍高大精美,與坊間屋舍類似,顯得極為突出,其中一棟是村裡的祠堂,另一棟卻是冉府莊子。
冉府的莊子廳堂深廣,儀門精雕,院子不是很大,風從過道能夠直接吹進主屋,屋內木板鋪就的地上有些返潮,整個屋子裡極為陰冷,簾幕猶如浸潤了水一般,顯得極為沉重。
冉顏頭昏腦脹的躺在草蓆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情形: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自己躺在一個比旁處地面略高的木臺上,四周用細細密密的竹簾做幕,把臥睡的地方圍起,她身下則是幾層厚厚的草蓆,身上蓋著水粉色的綢緞薄衾,衾褥面上是蘇繡芍藥,雅緻精美。
她記得自己,正準備去停屍間驗傷,卻被人……謀殺了!而且是被折損第三、四節頸椎,就算僥倖不死也得癱瘓……
冉顏滿臉訝異撐起身子,腦中一陣陣發暈,許多畫面閃過,畫面中自己是一名古代女子,大唐,貞觀年間,她是名門嫡女,生母過世,五年前開始惡疾纏身……
畫面如快速切換的幻燈片,過大的資訊量湧入,令她頭疼欲裂,剛剛支起的身子又跌回塌上。
咬牙忍了許久,疼痛如潮水一般退去,冉顏不由得輕鬆的呻吟了一聲。
記憶十分混亂,即便如此,她也捕捉到了自己腦海中關於古代的一部分記憶——冉府的十七小姐,與自己同名,也叫冉顏,因為纏綿病榻,久治不愈,兩年前被送到莊子靜養。
說是靜養,還不如說是“發配邊疆”來的的貼切。
“騙人的吧……”冉顏喃喃自語,這明顯像是到了古代。
她是徹底的無神論者,對於穿越這等事,她的診斷是:前幾天不慎看見電視上的穿越劇了!因而大腦進入深度睡眠時,不自覺的做了這種荒謬的夢。
冉顏閉著眼睛許久,卻是沒有絲毫睡意,心中驚濤駭浪遠不似表面這般平靜,多少年的認知讓她不相信神神鬼鬼,可近在眼前的一切,身上絲綢的柔滑觸感……真的只是夢?
她倏地爬起來,撐著虛弱的身子下了床榻。
頭重腳輕,有些眩暈,站在原地稍微適應了一會兒,略微好了點,冉顏才開始仔細打量所處的環境。
透過竹簾隱隱能看見外面是層層緞綃相間的帷幔,水粉牙白,無一不顯示出女兒家的秀氣嬌柔,屋內只有幾張矮几,簡簡單單的擺設,卻透出別樣的風雅。
冉顏撥開簾幕,入手的真實感,讓她幾乎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