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芙蓉有一定催情效用,在這個時候想叫聞喜縣主過來,有什麼目的已經不言而喻。
圓子喘著粗氣,眼淚不停的掉落,“還有那何彥和瑜郎,他們把催情藥和阿芙蓉摻起來逼阿滿吃,瞞著阿郎肆意的玩弄她。阿滿是我唯一的親人,對,我們是賤婢,賤婢的命不值錢,但是阿滿的命在我眼裡就是最金貴!我恨他們,阿郎想殺了他們,我提醒他,有什麼不對!”
阿滿比圓子生的美麗,所以因此遭受了許多折磨。
冉顏沉默,這個案子本來很簡單,破綻也都明顯的擺在那裡,可是從一開始,誰都沒有在意區區一個侍婢的性命,也沒有想過誰會為了區區一個侍婢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來。
冉顏也不是沒有注意過這名侍婢,但她按照邏輯來思考,下意識的就把這個案子放在大唐的尊卑觀念裡,幾個人的關係糾葛又吸引了大部分的視線,所以冉顏也是直到李婉平自殺,才對開始注意這一點。
只是,蕭頌從一開始就查了所有人的身世,包括死去的侍婢阿滿,卻並沒有查出什麼特別的,也不曾查出阿滿與圓子有什麼血緣關係。
不管如何,如今真相已經大白。但……如果將此事抖出去,柴玄意就必死無疑,李婉平的自殺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這裡是大唐,沒有法律規定失憶之人被教唆殺人不用償命,更何況除了何彥和瑜郎,他是在清醒的情形下殺了白茹。
冉顏心頭有些發堵,這圓子可恨又可憐,柴玄意可悲可嘆,最最令人惋惜的便是李婉平,她是明白自己活著對所有人都是一種負擔,因為愛柴玄意,所以才給他一個解脫。
柴玄意娶聞喜縣主,一方面因為她的人格分裂而困擾,一方面是鬱郁不得志,他甚至比不上上劉應道,至少,主人格出現的時間最多,他們能夠有很多時間廝守,然而柴玄意一樣前途盡毀,卻只能巴巴的等候李婉平的出現,等到他的心枯了,也因此才會被竇程風有機可乘吧……
沒有誰對誰錯,只是命運弄人。
這件事情,蕭頌恐怕也早已經猜到了結果,而他選擇一早進宮面聖,卻並未過來確認,怕是因為在這個案子之中,聞喜縣主之死已經蓋過了一切。
“你起來吧。”冉顏輕輕道,“既然知道錯了,便用餘生去彌補吧。”
此時此刻,她也只能說這句不痛不癢的話。冉顏轉身,正看見柴玄意攜著琴從拱門進束,他一襲淺青色的圓領廣袖寬袍,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冉顏朝他微微欠身,領著晚綠離開。
擦身而過時,卻聞柴玄意輕輕喚了一聲,“宛平。”
冉顏腳步一滯,轉頭望向他,一句“柴郎君”到了嘴邊卻被硬生生嚥了下去,轉而道,“你想起來了?”
柴玄意見她這麼問,眼睛一亮,神情很是高興,卻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未曾……我只是……感覺。”
看著他這副模樣,冉顏很難狠心來告訴他你認錯人了。
區域性性失憶症,除了刻到骨子裡的習慣,別的一切都不會記得,柴玄意如今竟然還能喚出“宛平”兩個字,還能憑感覺認出她的容貌,那愛呢,是否也刻到骨子裡去了?
冉顏取下面上的皂紗,抬眼衝他微微一笑,“剛剛在撫琴?”
“嗯,”柴玄意笑容疏朗,眸光燦燦,並無先前的呆滯之色,“圓子說你進宮了,可還好?”
冉顏淡淡的看了滿面驚詫的圓子一眼,頷首道,“都好。”
“你方才彈的是什麼曲?”冉顏只覺琴聲幽幽,清風入弦,絕去塵囂。
柴玄意笑道,“我也不記得,只是隨手彈的,夫人若是喜歡,我再彈給你聽。”
冉顏迎著他滿含笑意的眼睛,遲疑了一下,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