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幕生是秦上佐的嫡子,他若是不主動惹事,幾個護衛也不敢真的把他怎樣,只是站在四周戒備。
“我不會放棄的!”秦幕生扔下這句話,轉身出了雅間。
冉雲生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收回目光,看向冉顏,“什麼時候定的婚約?”
冉顏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起來抿了一小口,道:“約莫是半個月前吧,阿耶大概以為我病入膏肓,命不久矣,於是定下了這門親事。”
頓了一下,冉顏見冉雲生面色不悅,反而安慰道:“我惹真是病入膏肓嫁過去倒也無妨,反正也沒幾日好活,可既然病癒了,我惹不願意,誰都不能勉強,高氏也一樣。十哥,我已經會保護自己,無須憂心。”
冉雲生垂下眼,遮住秋水一般的眸子,輕輕嗯了一聲,令人分辨不清神色。彷彿緩了緩心情,才轉頭告訴小廝,讓酒樓換一桌飯菜來。
因著被秦四郎這一擾,冉雲生用飯的時候一直顯得心不在焉,吃的很少。不過這些不痛不癢的事情對於冉顏來說,根本影響不大。
飯畢,兩個人在雅間裡稍作休息後便去逛東市。
冉雲生看見冉顏身上穿的戴的都極為普通的貨色,連一兩件像樣的首飾也沒有,便帶著她到東市大肆採購。但凡冉顏多看一眼的或者是碰一下的物件,無論價錢,統統打包買下。
揮金如土,再加上冉雲生容色妍妍,笑起來的樣子直讓陽光為之暗淡。因此兩人所到之處無不為人矚目。
一圈逛下來,身後多了兩輛馬車,幸而冉顏並非看見什麼都新奇的人,否則冉雲生真能把整個東市都搬空了。
冉雲生是個極其細心的人,看見冉顏似乎有了疲態,天上積起許多的雲,估摸著一會就要下雨,便叫來馬車準備送她回去。
蘇州的小巷大都不能容馬車透過,只能從東市出來看,順著大道直走,從東門出,然後再繞到城南的莊子上。
上了馬車冉顏靠在窗邊,透過簾子欣賞外面的景緻。
夕陽紅霞佈滿天際,橘紅的光線籠罩著整個蘇州城,黛瓦白牆上亦映上著溫暖的著色,空氣中有些過分的潮溼,和著白日殘留的炙熱,另人像是墜入蒸籠一般,身上的衣物粘著面板,頗為難受。
空氣中蒸騰的水氣漸漸化作霧氣,霧氣也隨之大了起來。霧中若隱若現樓宇式雙層磚木結構宅地,挑簷斗拱,鏤花窗格,馬頭火牆,蝴蝶小瓦,處處充滿濃郁的江南韻味。
馬車剛駛出東市不久,竟是瀝瀝的下起小雨來,雨,極細極棉,猶如連綿不斷的線絲,飄飄灑灑,悄無聲息的織成一片細細密密的網,在黛瓦白牆之間瀰漫上一層薄薄的輕紗,宛如水墨畫般,暈染出江南水墨。
冉顏挑開簾子看了看,打消了去拜訪劉刺史的想法。
她本想請求親自驗一驗殷府侍婢的屍體,可因為落雨,天色比平時黑的早,如果雨下大了,陌上的小路更是難走,而且她並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會驗屍一事,冉雲生在側,也不方便去,就決定先回莊子上去看看晚綠恢復的如何,明日過來診治病人時,再去拜訪劉刺史。
“十哥,天色已晚,又下著雨,你還是先回府吧,派幾個護衛送我便可。”冉顏道。
冉雲生沉吟一下,從城東到城南路途不算遠,而且治安也不錯,並無匪徒,這會兒天尚未黑透,待回來時可就不那麼好走了,便道:“那好,恰好我晚上還有些事情,你到莊子上後,令這些人回來向我稟報。”
“好。”冉顏應承道。
冉雲生敲了敲車壁,命車伕將馬車靠邊停下,跳下馬車後從外頭挑開簾子,衝冉顏道:“我剛回來,有許多事情要做,接下來幾日可能會很忙,待閒著我便去找你。”
“嗯。”冉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