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她出宮之前,戚夢白和瑾洵的面色都不怎麼好,沈之書從漠北送回的書信也是寫的奇奇怪怪,陳阿嬌說,沈之書讓她在宮中萬事小心,也是奇奇怪怪的。再說她老爹沈榮,明明是個醫官,卻怎的突然和朝中政事牽扯上了。
沈薇越想越不對頭。
卻又想不出來哪裡不對頭。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讓她覺得,正常的似乎過了頭。
寶蝶端著盤水果過來,看沈薇窩在地上,湊上來道:“皇后娘娘,您在想心事?”
沈薇別頭瞅瞅她,笑了笑,回道:“沒有,我就是看今晚的月亮,它好像特別圓。”
寶蝶稍稍挨著沈薇遠點,也坐下來,把果盤推到沈薇面前,笑道:“皇后娘娘,這是客棧的小二送來的水果。”
沈薇接過來,用竹籤插著白色的果肉輕輕咬了口,嘆道:“特別甜,好吃。”
寶蝶碰著地面的指尖微微頓了頓,開口道:“皇后娘娘,您之前是不是很討厭奴婢?”
沈薇搖搖頭,“沒有,就是覺得你挺盛氣凌人的。”
寶蝶緊緊的攥上手,指尖掐的手心泛紫,咬咬下唇笑了笑,“奴婢其實是太后娘娘吩咐過來監視皇后娘娘的,皇后娘娘也知道,皇上是個病秧子又是傀儡,太后大權在握,奴婢伺候太后時間久了,說句越矩的話,心裡是看不起皇后的。所以,剛開始,對皇后娘娘您特別不尊重。可是,現在,奴婢知道了,皇上他運籌帷幄,奴婢以前哪裡得罪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可不要跟奴婢一般見識。”
沈薇挑著果肉的手頓了頓,隨即將果肉塞進嘴裡,“別這麼說,你家皇后娘娘是宰相肚子裡能撐船,過去的就都過去了。”說罷,站起來扔掉手裡的竹籤,把吃空的果盤塞到寶蝶手裡,拍拍手,道:“晚了,睡覺去。”
說完,也沒管寶蝶,自己先回房睡去了。
寶蝶輕輕站起身來,似是鬆了口氣,歡快的跟了上去。
彼時,大耀宮中燈火輝煌。
轅馬捧著疊羊皮卷子偎身過來,輕輕往桌上一放,道:“主上,您的恩人現在已經在顯貴居住下了。另外,帝朝皇帝孟瑾洵的密卷也送來了。”
桌後椅子裡坐著的正是日間在街上的文質清秀青年,大梁皇帝赫連郢。
赫連郢隨手接過羊皮卷,隨手開啟,嗤笑道:“看看,我說什麼來的?孟瑾洵這個人,果然就是這個意思。”
轅馬接過羊皮卷,皺著眉端詳陣兒,開口道:“那,主上的意思呢?”
赫連郢盯著轅馬,道:“孤想聽聽你的意思。”
轅馬意會的彎個唇角,侃侃道:“照臣看,主上這次完全可以像對付平潮王一樣,將帝朝的皇后扣下當做人質,讓孟瑾洵腹背受敵,□□一旦失敗,帝朝必然會出現動亂。我們伺機大軍東犯,一舉攻陷帝朝。”
赫連郢嗤笑的看著轅馬,“孤不打算這麼做。”
“哦?”轅馬很是吃驚的看著赫連郢,面上表情匪夷所思。
赫連郢站起身來,在殿裡來回踱步,想了想,道:“大梁軍事上已然是千瘡百孔,因為內亂,到如今軍力財力都沒能恢復。就算此時趁虛而入,我們也討不到什麼便宜。不如按兵不動,做陣觀戲。”
紅燭的光忽閃忽閃,殿中隨即暗淡下去,又忽然恢復明亮。
轅馬點點頭,“臣下明白了。”
他之所以能成為赫連郢身邊呆的最長久的人,就是因為赫連郢的想法他能在最短的時間最快悟透。就像眼下,赫連郢考慮到了軍力的不足,那不是害怕不能攻下帝朝,而是擔心,即便攻下帝朝,南有南朝虎視眈眈,東面的商國雖是靠經商存活的小國,卻也不能不提防。到那時,大梁必然是腹背受敵,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