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沙德起先只是有所意外地觀察著,當發覺這不是演戲後,才緊張地喚來維格。聖光清涼的潤澤下,芙蕾拉慢慢安靜下來,嘴唇被咬出道道血痕,綻出星星點點的血珠。伊利沙德擦去這些血跡,若有所思地端詳著染血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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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氣在溼潤的霧裡漂浮,恐懼在黑暗的幕後嗤笑,明明前方有著一定要抓住的目標,大地卻粘住她的行動,讓她與前方目標的距離越拉越大。一道插滿刀刃的溝壑擋住她,她猶豫再三,決然地邁出腳時,有什麼溫暖的東西拉住了她。
——不,你還不能去。
她詫異了一下,側首瞟身後,前方還是濃稠的黑暗,而後面卻開始滲出一絲絲微弱的光線。
——可是,可是我必須過去……我連一句對不起都沒有跟他們說……
——不需要,你只要好好地活著,就夠了。
那聲音似乎是光線發出的,隨著話語光線逐漸擴大,艱難地衝破黑暗的束縛。
——可是,因為我他們才死的,是我……
——那麼,就代替他們好好活下去。
——可是,又有人要因為我而死了……
——那麼,就盡力去救他們。
光線蓄積足了力量,猛然扯散黑暗,黑色的濃霧在光明的照耀下化成團團碎絮四散飛舞,而她則被這股力量彈出了那裡。
“醒了?”完全不同於剛才那溫暖聲音的冰冷,伊利沙德坐在床的對面,支著下巴平靜地看著芙蕾拉,“就算為了蘭登&#·切諾雷,有必要做到這樣嗎?”
芙蕾拉恍惚地喃喃了幾下“救人”,忽地跳下床,衝到伊利沙德面前喊道:“救人,趕緊救人!藥水還有多少?!”
伊利沙德目光閃了幾下,依然是平淡的語調:“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光有藥水是沒有用的。”
“不是有牧師嗎?”
“瓊斯羅不是維格一個人拯救的。”
芙蕾拉愣了愣,隨即喊道:“你也是魔法師,為什麼不去救人?!增幅魔法陣你不可能不知道!”
“這正是我在這裡等你醒來的原因。盧比龐託山是因為有重重結界隔斷,在城裡使用魔法的話,馬上會讓人發現我的蹤跡。雖然不想承認,但我目前的確仍是新王陛下的通緝犯。”
芙蕾拉氣憤地握緊拳,吼道:“帶路!”
“哈哈哈,你真是個可愛的好孩子,做錯事後會盡力去彌補。”伊利沙德忽然大笑起來,“別那麼慌張,目前還沒接到任何病例報告。”
“一旦熱病爆發就來不及了!”
“那你有預防的辦法嗎?”
芙蕾拉下意識地按住手臂上的小十字疤:“病癒者的血……我的血應該也有用。”她難過地閉上眼,想起那個告訴她這些方法的年輕牧師。驀地微風颳過,有東西箍住她,然後,一片灼熱覆住她的唇,唇與唇的縫間滲進微微甜腥的味道。
大腦沒有反應過來前,身體自動做出了反抗。被火球打退的伊利沙德輕撫著嘴唇笑道:“這樣我就不會染病了,是嗎?”
“伊利沙德——你這個混蛋!”芙蕾拉狠狠擦去唇上噁心的感覺。
“反應也很可愛。”伊利沙德哈哈笑道,揚長而去,“準備一下,去瓊斯羅。”
“為什麼?”
“病癒者的血——我們不是最需要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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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到伊利沙德放她一個人去瓊斯羅另有所謀,對於一到目的地就被關押起來這種事,芙蕾拉並不覺得意外。現在的待遇就沒葛南頓那麼好,她被關在正式的監獄裡,外面有幾個魔法師看管,雖然從法杖看都是些低階法師,但他們維持著一個強大的魔法陣,也讓芙蕾拉一下子沒法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