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她們才能從這些侍女手裡得到一絲絲的好處,不至於被欺負得太甚。只是她貪玩,不肯靜下心來學一學姑姑的這好手藝,只覺得姑姑是會陪她一輩子不離開的,沒想到姑姑這麼忽然地就走了,再不回來。
猛地涼醒,失神地喊了一聲姑姑,門外小柔聽見了急忙推門進來。畫扇呆呆地看著她,只覺得越看,越覺得那是姑姑。
良久
才低低地:“擺下繡架。”
月眉張羅著架好繡架,小柔將那低垂的竹簾拉起一點,登時屋內亮了許多。金色的陽光從簾子底下偷偷地溜進來,正好打在那一排亭臺樓閣之上,霎時間反射出耀眼刺目的光芒。繡架上是雪白的雲羅紗,描好了魚戲荷下的圖樣,一針一線認真地繡起來。線是上好的,五彩的顏色之中泛著光澤。
這樣好的線,姑姑不知有沒有用過。畫扇恍恍惚惚的想著。
身後響起極輕的腳步聲,從門外廊子踏進,又漫漫走到她身後。便傳來了月眉和小柔離開的聲音。心裡知道是他,卻不回頭,更加專注在手上的活兒。
“怎麼忽地想起做這繡活兒了?”連宸祈躬下身子,低低地在她耳畔道。
她停了手中的動作,卻愣了許久才道:“閒來無事。”連袁祈仔細看了看,取笑道:“這手藝可不怎樣。”
“又不是給你的,有手藝好的,你去問她要便是了。”冷不丁地冒出一句,連自己也嚇了一條。揚起頭,尷尬地看著他。
看到的,正是他也望著她的眼,眼眸中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竟讓她心底慌慌的。連宸祈望著她,只見她雙頰微微泛紅,一雙如翦雙眸不知所措地睜著,濃黑微翹的睫眉微微輕輕閃動。冰上反射出來的光打到睫毛上,光華躍動,流光溢彩。忽地便想起那日在山野之中,她坐在馬上,在他的懷中,她身上傳來的淡淡清香,仔細一聞仍在鼻下繚繞。
忍不住伸出手去,將她一縷被汗水浸潤的髮絲輕輕撥開,臉就湊了過去。她撲閃的睫毛似乎刷到了他的臉上,微癢難耐。輕而溫柔地,在她額上印下深深一吻。閉眼,眼角微溼。腰間忽地一緊,原來是她摟住了他,將頭埋在他的胸前,雙肩微微地顫抖著,是在抽泣。
心中便軟了一大塊。
“哭什麼… … ”只這三個字,卻引得她抽泣得更加厲害,竟有些呼吸不接,連忙用手撫著她的背順氣,“到底怎麼了?”
她不答,她只是哭。
她哭的,他又怎麼知道,便是知道了,又如何知道她心裡又多苦。她所想的人,要麼便在九泉之下,要麼便近在身邊卻遠如天涯。看得見摸得著,卻似乎一下子便會消失。每個他臨幸別的妃子的夜晚,她蜷在榻上,用錦帛緊緊地將自己裹住,她告訴自己心底那酸酸的味道不是吃味,她是恨他的,他殺了姑姑……
可是,偏偏卻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別哭了… … ”心疼地緊緊抱住她,“今日朕就在這裡陪你,可好?”溫聲細語地安慰著,漸漸地,畫扇才止住了哭泣。卻禁不住還是硬嚥,一抽一搭,臉上的妝花了大半,連忙用手去擦。
連哀祈喚來月眉端了水進來給她梳洗。洗乾淨的臉沒了方才的嬌豔,卻素潔之中仍是清麗動人,這時候日光己經照不進這屋子,一時間屋內暗了許多,亦隨著靜了許多。只聽見牆角那滴滴噠噠,冰雕融化低落的聲音,如編鐘輕敲。
畫扇拿起檀木的梳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連宸祈看著,忽道:“前些日子,朕不是賞了你一個象牙的,怎麼不拿出來用。”
“用得好好的,做什麼要換?留著日後用罷。”看著鏡子中雙眼紅腫的自己,畫扇抿了抿嘴。連宸祈便笑:“你倒節省。”吩咐月眉,“去取了來。
待梳子取來,又親自接了,替她梳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