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阿格策望日朗離去得匆忙,來不及安排侍從僕婦,留下話讓他們自尋出路,行宮裡的東西無論什麼都可以拿走。
楚言是個大方的好主人。服侍她的哪怕是奴隸,定期都有例錢,年節有賞賜,不缺吃穿,無處花,只有存起來,幾年下來都有些積蓄。有幾個人原本就是因為沒有家沒有親人,才被指派留守行宮,才被楚言一直帶在身邊,沒有地方可去,商量之後決定留下。楚言當初在林中設下迷障就是不願被打擾,離開的幾個人發誓不會把行宮的秘密說出去。
跟著阿拉布和巴爾斯來的那些人被放走,隔了半年,有兩個人財迷心竅,又悄悄潛進來,搜刮財物。留下的多是老人,不知該怎麼辦,只有常年留守行宮的哈根巴斯有些武力,有些經驗。老人們不出頭正面衝突,只在暗中弄出奇怪聲響,逼得那兩人取了點東西匆匆離開。老人們擔心還會有人闖進來尋寶,又想不出好的辦法,可巧阿格斯冷回來了。
阿格斯冷把阿格策望日朗和愛馬,以及眾武士的骨灰埋在湖邊,帶領著老人們在林中設下陷阱圈套,幾次暗中擊昏闖入者,不加傷害地丟出去,故意製造神秘的氣氛。鬧鬼的謠言果然有效地保護了行宮,直到被怡安冒失又順利地闖進來。
四人烤火飲茶,說說談談,直到東方露白。
圖雅心細,看出怡安面帶疲色,悄悄打了幾個呵欠,知道她不比他們三人奔波慣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已經夠她消化一陣,剛過去的夜晚又太過戲劇性,不論身心都承擔了太多。突然的重逢,許多的往事,使她的精神極度興奮,但她實在需要好好休息。
“天快亮了!還有好多事情要做,我們還是先睡一會兒吧。這些天我都沒能睡一個好覺,有點累了。”圖雅起身道。
怡安這會兒真不想睡覺,覺得肚子裡有好多問題,好些事還等著另外三人詳細解說,一張口,來不及說什麼,先是一個大哈欠。
筱毅也站起身:“是啊,我也困了。”
阿格斯冷自無異議。
添了五個孩子,變成一個大家庭後,原先的男主人套房被分割成男孩寢室和女孩寢室。阿格斯冷回來後睡在從前給他和哈爾濟朗的外間。圖雅安排筱毅睡過去給她和水靈的裡間。
“有我的屋子嗎?”怡安眼中跳動著一點希翼。
圖雅帶著她走進另一側的套房:“阿克蘇那邊留著有你的屋子,這邊沒有。這個房子太小了,也不常來住。你上次來時,才這麼大。母親在她房裡為你設了張床,你不要,一定要跟她睡。”
臥室裡果然還有一張小床,怡安小心翼翼地摸上去:“這是我的床嗎?”
“嗯。”圖雅把臥具鋪開,想起什麼:“估計後來水靈用過。你還是睡母親的大床吧。我在這裡陪你。”
怡安爬上舒適的大床,鑽進鬆軟的被子,感到很久沒有的放鬆和溫暖,合上眼很快沉入夢鄉。睡夢裡,她還是個很小的小女孩,賴在父親母親身上撒嬌,跟在哥哥姐姐身後跑進跑出,陽光燦爛溫和,房子裡湖面上,到處都是他們的笑聲。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圖雅不在房中。怡安躺在床上回想昨夜發生的一切,如夢如幻。她真的回到了烏倫古湖行宮?真的見到了圖雅姐姐和小乙哥哥?母親真的還活著,回來接她?她正躺在母親的床上?蓋著她的被子?就像夢中的幼年?
怡安心神不定,披衣而起,快步走出房門。她需要有人來告訴她,昨夜的一切都是真的。
“怡安?怎麼了?”圖雅正坐在外間的織機前,聽見動靜,有些奇怪地站起來。
怡安站住,望著眼前的女子。除了五官,簡直就是夢中的母親:“圖雅姐姐,真的是你?昨晚,我不是做夢?”
圖雅張開手臂,攬住撲進懷中的少女,聽著她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