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成績提升。於是,在我的要求下,她答應了幫我作弊。
老師是個好人,古板的好人。古板的好人眼中往往摻不得一顆沙子。王麗和我都受到了學校的處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我被記小過,王麗被記大過。然後,班主任在班會上當著全班同學的面,點名批評了我們。這種事情在我的身上並不是第一次發生,它只會讓我反感,而不會讓我恐懼。只不過,聽到王麗名字的那一刻,我側過頭,看見第一次被扯下光環的她目光呆滯,在全班人叵測的目光下,倔強地抬著頭,望著老師,卻硬生生將下唇咬出了一排血紅的牙痕。
那一刻,我第一次感到了後悔與心疼。
第二天,老師將我們的位置分了開來。如果換做另外一個女孩,在這樣的壓力下,也許從此之後就會和我分道揚鑣,不再來往。可惜,王麗不,她太驕傲,也太倔強。她相信,要出這口氣只有真的讓我的成績飛躍式地提升。於是,在我試著冷卻彼此關係失敗之後,我們反倒變得更加黏糊,老師同學們也看得更加不順眼。
終於,在一個漆黑的夜晚,事情迎來了最後一個轉折。一直以來,在九鎮,我無數次聽到過關於這件事情的傳說。流傳最為廣泛的一種說法是:那一晚,我叫出了王麗,兩人一起在車站旁邊的小旅社開房睡了一覺,被學校發現,然後開除。傳說傳得多了,也就成了事實,但是實際的情況並不是這樣。
實際的情況當時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沒有必要去說,說了也沒有人會信。直到多年後的某一天,那個早已經變成了黑道大哥的我在喝多了酒之後,首次對另外一個極為親近的人說出了這段塵封的往事:“什麼開房啊?!那個時候,老子親都沒有親她一下,就是牽了幾下手。那麼點大,那個年代,哪裡來那麼大的膽子?還開房,嘿嘿,小欽,唐一林你曉得唦?那天晚上,他從市裡搞到了一臺錄影機、幾盤外國的電影帶子。錄影機啊,那個時候哪個看到過?老子專門到學校喊她一起看下稀奇,何勇、鐵明、鴨子當時都在。這些造謠的狗雜種啊,都他媽的不得好死!”
第二天酒醒之後,那個親近的朋友告訴我,昨晚我說了很多。不過,我還沒有說的是,學校能查到王麗一夜未歸,是因為在王麗的寢室裡住著另外一個女孩。另外一個同樣來自農村、同樣希望考上大學、同樣努力勤奮,卻沒有王麗那麼好的成績、那麼漂亮的女孩。當這個女孩的嫉妒與慾望戰勝了人性淳樸一面,終於決定敲開政治處大門去告密的那一瞬間,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
最後,班主任做出的決定很簡單,讓那個告密的女孩成了班長,王麗和我已經記過在先,依舊不思悔改,為正校紀學風,開除學籍,掃地出門。被開除的那天晚上,王麗來到了我家,將我叫出了家門,我們真真正正地向彼此獻出了人生的第一次,就在傳言中的那家位於車站旁的小旅社。
無論是在九鎮,還是在泉村,流言飛語,甚囂塵上,一夜之間,王麗就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
我是一個懦弱的人。我忘不了王麗,但是那個時候的我還不懂什麼叫做愛情,什麼又叫做責任。在父母的痛罵之下,在周圍所有人的熱切關注之下,我明白了我和王麗之間關係的“骯髒”,而這種“骯髒”讓我感到了害怕。我想要遠遠躲開,躲開王麗背後那些鄙視、嘲笑的眼神。我知道,這是一個男權的社會,作風敗壞的通常都是女人,只要我躲開了,那些眼神將不會再這樣地對著我。
所有一切的承受者,將會是王麗,而我可以回到往日平靜的生活。我不知道王麗究竟有沒有怪我。我只曉得,在聯絡了我幾次,卻被我一再拒絕之後,王麗終於不再找我。
和家裡大吵一架之後,王麗再次回到了九鎮,在穿過九鎮的那條國道旁邊的一家餐館中當起了服務員。那家小飯店是當時九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