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架,什麼風頭都出不了,什麼癮都過不成。
二是,唐五當天並不在九鎮,他在市內。他要幫一個人去辦另外一個人,要他幫忙的人叫做李傑,當時我市的頭號大哥。他要辦的人有一個現在我市江湖中人非常熟悉,幾乎成了傳奇的名字——廖光惠。
這是後話,日後再提。
一林與我們兄弟活在不同的時空,唐五則對整件事一無所知。所以,當闖波兒帶著一大幫人走向我們兄弟四人,而年輕倔強、不知天高地厚,只曉得充牛逼的我們又不放下臉面,扭頭就逃的時候,留給我們的道路也就只有以卵擊石,孤身面對這一條了。我們已經沒有選擇。
只不過,在那一刻,除了極度的緊張與害怕之外,腦海中還冒出了一句話。我認為另外三人想的應該也和我相同。
那就是:一林,日你娘!
何勇真勇
那天是我第一次見到闖波兒。他手上拎著一把刀,標誌性地佝僂著上身,一副委靡不振的樣子,一搖三擺地走在一大幫人的最前面,離我越來越近。
那時,我心中有兩個感覺:這是一個很醜的人,這也是一個千萬莫要隨便去惹的人。
他的臉上帶著一種極為奇怪詭異的表情,眼皮耷拉向下,似睡非睡,嘴唇幾乎是一刻不停地以一種非常快速的頻率蠕動,卻又並不發言。說他在哭,卻沒有眼淚;說他在笑,露出的半點眸子裡面,又是光芒四濺的寒星。僅僅只是這樣的眼神,就幾乎讓我敗下了陣來。
闖波兒的表情配合身後黑壓壓人群形成了氣勢,在那種無形無跡卻又無處不在的壓力之下,我的雙腿居然不由地顫抖起來。
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打,絕對打不過,根本就不用試;跑吧,是很不錯的想法,卻又不知道為什麼,兩條腿抖是抖了,可也像是生根了一般立在原地,毫不聽從大腦的指揮。
除了我之外,其他的人也顯得很緊張。鴨子和鐵明的眼睛不斷地掃來掃去,每一次和我的對視中,我都能看出那些根本就無法剋制的慌張和恐懼。只有一個人,一個終其一生都未曾讓人低看半眼的人,在沒有任何人知情的情況下,慢慢地從橋墩上站起來,藉著夜色的掩護,悄悄把手伸入了後面的褲腰。
我想,這個人一定是在闖波兒剛出現的一瞬間,就用那一雙天生狹小卻如同餓虎般殘忍兇狠的眼睛鎖緊了他。因為如果不是早就打定了主意,光憑一時的衝動,他一定做不出片刻之後那囂張到近乎瘋狂,從而完全改變了事情發展的舉動來。
何勇,一個日後與我分道揚鑣,卻依然是我至今最為佩服的人;一個在九鎮打流史上,說不清道不明,但是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猛人。
在一夥人的簇擁之下,闖波兒終於走到了面前。他一言不發,就那樣毫無顧忌地盯著我們,如同一個揮金如土的豪客在挑選著幾位一絲不掛的婊子。我再也忍受不了絲毫羞辱的尊嚴在這樣的目光下被找了回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既然如此,要死卵朝天,不死當神仙,怕個卵!
食指一動,指尖的菸頭被我遠遠彈開,落入河中。我扭過頭去,看著身邊已經石化的兄弟們,壓低聲音,說:“兄弟,莫丟臉。不可能要我們死。”
雙手一撐,我從橋墩上跳下地來。顯然,我的動作吸引了闖波兒的注意,他的目光不再左右搜尋,專注地盯著我。看了幾秒後,他居然伸了個懶腰,把手裡的刀遞給了旁邊的一個人:“沒得癮,沒得癮。一林來都沒有來啊。小毛,你開始不是說有好多人在這裡等著我嗎?”
不待旁人插嘴,他又馬上提高了聲音,大聲問道:“老弟們,軍伢兒的仇,怎麼幫他報?”
各種各樣的讓人膽氣頓洩的叫喊在我耳邊響起:
“打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