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純從字面上理解,於繼成對特種作戰並不佰生,還在新兵期間,就憑著槍打飛珠,幫助六連戰勝了集團軍特種大隊。那時也沒覺得特種兵有多麼神,不過是一群技藝超群的步兵罷了,在某些常規科目上,還不如六連呢。他們吸引人眼球的地方,恐怕還是參加國際偵察兵比武的巨大機會。以咱們中國軍人的基礎訓練水平,以咱們的素質,不用說軍區組成一個隊,就是再組成五個隊,那最後的比武結果,前五名都得被我們拿回來。只要能參加上比武,什麼立功受獎,提幹晉升就是手拿把掐的事。也正是因為這個巨大機會被以軍長父親為首的一夥人扼殺,才讓他耿耿於懷,每每扼腕嘆息。也正是因為那次被壓制,年輕的於繼成突然成熟得連自己都感到驚訝。多少個痛苦的夜晚,多少次在六連榮譽室痛苦的思索,終於痛苦的悟出了痛苦的道理——含而不露,藏而不發。
於繼成軍齡比馬千里少四年,可對人生的感悟遠遠超過痴迷戰術的馬千里。還在新兵期間就悟出了人生哲理而非戰術理論。個人的力量實在小得可憐,即便是父親那樣,重兵在握,權輕一時的高階將領,也無法改變現狀,只能像馬千里似的徘徊在過去,在歷史中意淫以尋求解脫。而自己呢,對父輩創造的歷史甚至比馬千里還清楚,卻從沒有在其中找到半點解脫,也看不清馬千里從歷史中前瞻出的未來。到底誰是堂吉訶德,誰在跟風車較勁,哪種思想代表部隊未來的發展方向?實在弄不清楚。但人還是活得實際一些為好,至少在目前,我們這支血性有餘,靈性不足的軍隊裡,還不需要馬千里那種理想型的人物,他們在歷史中痛苦,現實中壓抑,理想得不到伸展,結局註定悲哀。而自己呢?
於繼成斜視了一眼趴在地圖上緊握紅藍鉛筆快要睡著的馬千里,默默走出房門。四年的時間不知聽他說了多少話,每一句都快印在腦子裡了,可每一句都記不起來。包括這一晚上的圖上鏖兵,起初提不起半點興趣,僅僅為了照顧老排長面子,才勉強當個聽眾,後來被感染感動,隨之互動,進入戰術情況,可過後還是不願意費思量、細琢磨。不知是說者的無心,還是聽者的無意,一晚上除了幾瓶酒進肚,在胃裡泛起一陣不大不小的酸楚,恐怕用不了半個時辰,就會隨著排洩物順水而去,剩不下啥了。
太陽已經露出了大半個身子,遠處的群山被朝霞覆蓋上一層桔紅色的被子,像數百門大口徑火炮集火射擊耀起的火光,把雲彩快燒著了。
哨兵高遠在院子裡來回走動,悠閒自得,嘴上還叼著一片樹葉,並不像一般戰士擔任崗哨那種莊嚴肅穆,從臉上看不出昨晚曾激動、衝動、憤怒過。
於繼成趁高遠不注意,放肆的將胳膊高舉過肩,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又把雙臂收攏做環抱狀,似要把太陽迎進心窩。
“按照條令去練兵,拋下條令去打仗……”於繼成一遍遍默唸著馬千里引用的名言,這一晚上除了特種化步兵、特種作戰,就這句話能讓他記住。
“媽的,我怎麼不知道老爺子說過這句話?”他回頭望著馬千里快要改造成作戰室的副連長宿舍,聲音衝出了喉嚨。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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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於繼成衝進屋裡的時候,那份馬千里用一夜時間邊說邊標繪的“步兵第270師價川以南地區穿插作戰戰鬥經過圖”快要化成了灰燼。
“不知道吧?地圖裡有金屬成分,即使完全燃燒後,也會保持堅硬的形狀。”馬千里並不完全是賣弄,緊盯著最後那團苦苦掙扎的火苗,盈滿淚水的眼睛跟火苗一起抖動。
“哈哈,聽你說了一晚上,還真得到很大啟發,算把咱家老爺子那句經典記住了。唉,特種作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