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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紀禾察覺不到的角落裡,樊旻漸漸沉默。他似乎多了很多複雜的思緒,上課時往往看著課本就想到別的地方去了,可在紀禾面前他總是一如既往地溫和體貼。宿舍裡的兄弟打趣他和紀禾是“老夫老妻七年之癢”,這話傳到紀禾耳中,才讓紀禾注意到了樊旻偶爾微蹙的眉峰,深諳的眼神。
紀禾隱隱約約覺得不安,她好像意識得到出了什麼事情,可就是不願意去細想,害怕去細想。
悶著憂心半天,紀禾叫上了好久不見的吳靜出來見面,也讓樊旻散散心。吳靜由於紀錄片一炮而紅,現在在省電視臺分量不輕。接到紀禾的電話後,她倒是很樂意出來玩,只是點名要去逛學校。於是紀禾和樊旻只得取消之前的計劃,陪著她逛學校。
“嘿,我在C城這麼些年,還從來沒有來T大看過。我表妹說要考T大,我正好先來看看。”吳靜將頭髮梳在腦後紮成馬尾辮,看上去就跟大學生一樣。站在校門處附近的路牌上看學校地圖。
“下個月我要去莫高窟。”吳靜眨眨眼睛,嘴角泛起一絲得意,“跟著考古隊。”
“好!”樊旻點頭,眼裡透著讚許。
紀禾在旁邊盡力回想,卻記不起來上輩子這段時間吳靜的動向。
“紀禾,好長時間不見,你減肥了?”吳靜抱著胳膊,“瞧這細胳膊細腿的,比蚊子的還細。”
紀禾有些尷尬地抿了抿嘴唇。樊旻走到她身邊,安慰地摟住她的胳膊,稍微出勁,讓她感覺到他的支援與力量。
“我看你氣色不好,減肥適度哈。”吳靜叮囑,也沒看出異常,手指向左前方的路,“我們從這條路走吧。”
“好啊,去湖邊坐坐。”紀禾微笑。
“唉,看你怎麼情緒有點不對頭。”吳靜抱起胳膊,打趣紀禾,“樊旻欺負你了?”
“說什麼呢。”紀禾臉紅,扯扯吳靜的衣袖。
“哎,你們這些小年輕啊……”吳靜故作成熟地搖頭,“走吧,我發了薪水,請你倆吃飯去!”
本來打算在食堂點幾個小炒,省錢;結果吳靜還是揣著腰包將吃飯的地點改成校外一家飯館。
掙錢不容易,吳靜的工資本來就不多,扣除平日裡的花銷,只剩下點零頭。所以紀禾和樊旻只點了些便宜的素菜,吳靜抓過選單,自己點了孜然牛肉和冬瓜排骨湯。
“你們倆有什麼忌口的嗎?”吳靜抬頭問。
“沒有。”紀禾回答道。樊旻正拿著紙巾將飯碗一個個擦一遍,再把杯子涮一遍後倒茶。
看樊旻細心地擺好碗筷,吳靜一邊把選單遞給服務員,一邊好奇地問,“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紀禾一頓。
“開學第一次課——”樊旻笑了一下,睫毛下的陰影疊下來,看不出意味,“她將我認錯成別人……”
紀禾的手從桌子邊緣緩落到腿上。
“認錯人?”吳靜用胳膊肘拐拐紀禾,忍俊不禁,“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紀禾無話可說,只得勉強笑了笑,心下卻一片寒涼。
她一直在逃避的問題終於來了。紀禾一直記得,記得自己在醫院裡對著樊旻叫宋衡……事後她都慢慢想起來了。
樊旻……怎麼想的?
他看上去很正常,一如既往地溫和。紀禾也就當了將頭埋在沙子裡的鴕鳥。你不提起,我也不提起。大家就這樣蒙著張紙過日子。
她甚至想,樊旻大概忘記了罷,那就好……他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紀禾將視線投向對面坐著的樊旻,他正和吳靜聊著電視臺裡的事情。聽吳靜講話,他唇邊一直帶著禮貌的笑容。
紀禾心神不寧,雙手緊緊交握。她是不是太對不起樊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