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來了?”
一邊素來沉斂的蓮香也跟著湊趣道,“真吵起來了?”
杏梅細細長長柳葉眉一挑,烏黑的眸子也跟著彎了彎,一臉賊笑道:“有玉珠在,不吵也得吵起來。”
梓清撲哧一聲便笑了。點了點杏梅的額頭,壓低了聲音問:“沒鬧到太太那?”
“沒有。”杏梅輕聲道:“才剛開始,翠竹便將院子給封了,閒雜人等一律不讓進院。”
梓清微笑著,示意杏梅往下說。
“我們的五小姐啊,那可真是‘強將手下無弱兵啊’”。杏梅感嘆,梓清卻是撲哧一聲嗔罵道:“有你這樣說話的嗎。”
杏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兩人自不成氣候,眼下有件事,卻是要緊的很。”話落神色一正,緊張的看著梓清。
梓清被她看得也跟著緊張起來,肅沉了臉色,淡淡道:“什麼事?”
“二少爺被罰了。”
一聽是謝沐方被罰了,梓清懸著的心輕了輕,這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是故到也不是很擔心。杏梅見她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吸了吸氣輕聲道:“二少爺被當殿杖責,抬回俯裡時,趙太醫也跟了過來,看過傷後……”
說到這裡,杏梅不言語了,臉色卻意外的紅了紅。
“怎麼了?”
“趙太醫說二少爺傷了子孫根。”
第十一章
“少奶奶,太太請您去趟婉荷苑。”
才剛剛梳洗完畢,夏荷便奉了太太的話來請梓清。
一路走,一路心裡犯嘀咕。婉荷苑是謝俯大小姐謝紹真未出閣時住的院子,自謝紹真入了皇宮封了貴妃後,這院子便修繕一新,如之前擺放著,留了專門的丫頭婆子料理。這會子,錢氏請她去婉荷苑是什麼事?
遠遠的就有小丫頭給梓清請安,撩簾子。
進了門,就看到久不露面的二姨娘姚氏坐在羅漢床邊的小杌子上陪著太太說話。太太錢氏臉色異常的灰敗,雙眼紅腫不堪,眉宇緊蹙,二姨娘雖是陪她說著話,卻也是說一句停三句的。
二姨娘原先是謝老爺的通房丫頭,後被抬為姨娘,曾經有過一個小姐,生下來沒幾天便沒了,心冷之下便吃起了長齋。太太也特請了齋菜師傅給她做小灶。因是在家的居士了,早幾年就不在太太面前服侍。
怎麼今天突然就陪起錢氏說話了?想來是謝俯出了這麼大事故,她即是有心跳出三界終是絕不了這五行。梓清心下嘆息一聲,臉上卻不動聲色,上前給錢氏請安。
姚氏對著梓清露了一個慘淡的笑。
“你來了。”錢氏的語氣裡帶著幾分疲憊,“你今天去過安逸伯俯了?”
梓清曲膝應了聲,“去了,姐姐說會讓世子出面說和說和。”
錢氏長長的嘆了口氣,尚未開口,眼淚便如斷線的珠子噼哩啪啦的掉個不停,哽咽道:“只可憐了我那方兒……”
梓清便也抽了袖籠裡的帕子作勢往眼邊擦了擦。二姨娘連忙起身,從旁邊丫頭的手裡接過溫勢的帕子幫錢氏擦著眼角,勸道:“這都流了多少淚了,這雙眼睛莫不是自己的,一點都不在乎了!”自己卻是邊擦邊嘀嘀嗒嗒的落著淚。
錢氏接過她手裡的帕子,低聲道:“你也是個不爭氣的,你若是爭氣,為老爺留下個一子半女的,那不爭氣的孽障我就當沒生他。”
二姨娘聞言,眼淚落得更急了,哽聲道:“都是奴婢沒用。”
“唉……”
錢氏長長的嘆口氣,將手裡的帕子扔給了侍候在一側的春香,輕聲道:“你們出去,我跟少奶奶說會子話。”
梓清心裡便生起了警覺,在這個非常時期把她招到婉荷苑,連禮佛的二姨娘也在這,會是什麼事?一時間心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