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之外的人聲漸漸鼎沸喧囂,窗外行人川流不息,熙熙攘攘,街道之上的聲音充斥於耳。車簾隨馬車的行駛而輕輕搖晃,間或遺落幾縷金絲般的陽光,璀璨明亮。
她蹙眉沉思,輕輕地咬著唇,嬌小玲瓏的身軀籠罩在一片澹澹熹微之光中。
他便那樣靜靜地看著她,似乎是耐心的等待著她思考,又似乎只是單純地在欣賞她一般。
須臾之後,她慢慢舒展開眉頭,看向他,從懷中拿出一團手絹,小心翼翼地將手絹展開,用手託著,手絹之內,包裹著幾片細細的指甲。那是從宋奎英的指甲上剪下來的。
“這是宋奎英的指甲,當時顧將軍問我,為什麼要將他的指甲剪下來,我說,也許指甲裡會有殘留物之類的線索,其實我騙了他。”她說道。
他沒有去看那指甲,而是將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微微眯了眯眼,“為何?”
她用手指了指其中一片細細的月牙般的指甲,說道:“王爺看,這指甲有什麼不對?”
微微的日光淡淡的照在了那指甲上,原本應該是潤澤光潔的指甲,此時在日光之下,卻泛著淡淡的青黑色。他蹙眉,輕聲說道:“中毒?”
“或許是。”她將手絹包好,收起來,“這是否是一個巧合?顧家小少爺顧允琛的指甲,也是泛著黑色,這說明,他與宋統領,在死亡之前,都曾中過毒,而且是慢性毒。但是,是否是同一種毒,現在還不得而知。而且,這種毒怕是很難發現,若是要長期中毒,那麼只能是身邊的人下的手。”
他點點頭,“宋奎英已經成親,有一個妻子,還有一個兒子。”
她沉默了一會兒,總不能是宋奎英的妻子下的毒吧?
“可以將宋奎英妻子的卷宗調出來看看。”他說道,“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發現?”
“除此之外……”她沉思著說道,“便是兩人的死亡方式相同了——都是暴斃。”
“若是按照你的推想,那麼,顧允琛和宋奎英的死之間就有聯絡。”他蹙眉,“但是,據本王所知,宋奎英與顧允琛根本沒有任何交集。一個一直在軍中,一個是顧家風流紈絝的少爺,怎麼看,都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人。”
她若有所思,“雖然有些相同,但是也有不同。”她微微垂頭,“那日我檢驗顧允琛的屍體時,發現他除了中毒之外,還有脫陽的跡象,而且,他死之後,那處地方,都還舉著呢。”
他臉色一黑,冷聲說道:“所以你今日,才想要檢查宋奎英的……”
充滿壓迫的聲音讓她倍感壓力,她硬著頭皮點點頭,十分冠冕堂皇地說道:“我也只是為了查案,”又怕他生氣,又趕緊說道:“如果這兩起案件是有聯絡的話,大概就可以判斷,兇手也許是同一個人或者同一夥人。如果能夠破解其中一個案子,那麼就能順利地找出另一個案子的線索。”
他輕輕地扣了扣小案,問道:“那麼,你想從哪個案子先入手?”
她眉頭舒展開來,微微遲疑了一會兒,說道:“從顧允琛的案子先入手吧。雖然說他已經快下葬了,但是就算他下葬了之後,我還是能夠找到突破口的。”
他輕輕地靠在小案上,側身半躺下去,“你想從哪個秦淮樓的女人入手?”
“是,王爺英明。”她立刻奉承,勾起唇笑道:“那日顧允琛暴斃之時,可是與那秦淮樓的女人在一起呢。”
“其次,便是回春堂。”他看著她,說道。
“正是。”她與他不謀而合,“既然顧允琛身中慢性毒,那麼應該是長期服用某種事物所導致的。而顧允琛從小身體不好,一直吃鶴靈丹調理身體,那麼,那鶴靈丹,說不定會有問題。”
“小心行事。”他提醒道,“顧家人,怕是會從中阻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