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梓衿用手摸了摸那隻在寧浚手上沉睡的小豹子,微微一嘆,“這小豹子,被殺了母親,還要被殺母仇人收養,真是可憐哦……”
顧明朗輕輕一笑,“若是不把它抱回來,它沒了母親,也會死的。”
“就是。”寧浚得意的將小豹子抱在懷中,“我會像五哥一樣,將這隻豹子訓練成最強壯威猛的獵手!”
“希望不是花貓就好。”她譏誚一笑,“我可沒忘記,賢王殿下您啊,吃了兩隻海東青了,而且還都說過要把海東青訓練成最優秀的獵手!”
寧浚臉上青紅交疊,他微微低著頭,垂眸看著懷中的小豹子,抬眼淡淡的瞥了木梓衿一眼,“你懂什麼,前兩次都是意外。”他笑嘻嘻的摸著懷中的小豹子,“我這次會為它請一個優秀的豹奴,好好地訓練它。”
木梓衿不過淡淡一笑,並未放在心上。與顧明朗相視一眼,顧明朗若有似無地點了點頭,她便出了營帳。
獵場之上萬馬奔騰,連腳下的大地都在輕輕地顫晃,直到夕陽西下,獵場之上篝火漫天,月光傾灑,在山巒起伏連綿之間,在山巔幽谷之間,在遼闊無邊的獵場之間,暈染出淡淡流光,這場盛大壯闊的圍獵,才落下帷幕。
營帳之內,明亮的燭火通明溫暖,營帳牆壁上的燭火由琉璃燈罩罩住,人站在中央,在地上映出幾道模糊的身影。
寧無憂半靠在軟榻上,褪去戎裝鎧甲,露出一身雪白柔軟的中衣。
他的動作依舊從容泰然,可卻有些緩慢。木梓衿幫助他將鎧甲慢慢褪去之後,感受到他肌膚之下散發出的熱量,透過輕薄柔軟的中衣滲出來,那是一股溫暖又陽剛的熱力,她以前從來沒有察覺到過。
散發著微微熱量與淡淡汗水的中衣輕輕貼著他的身軀,左臂之上那抹刺眼的殷紅讓她的動作一頓。
“王爺?”她抬頭驚恐地看著她,用手指著他的左臂,“傷口裂開了。”
“嗯。”他點點頭,“本王早就知道了。”
她見他面不改色,氣定神閒的模樣,心中驀然泛起的漣漪似乎也微微平靜下來。她眨眨眼,“要不要叫軍醫?”
他搖頭,“若是讓人知道本王的傷口出了問題,那本王今日在獵場上的威風就全掃地了。”
她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原來楚王殿下除了好潔之外,還這樣好面子?
“傷口總要處理吧?”
他用下巴指了指案几之下的一個箱子,“箱子裡有藥物,你拿過來。”
她依言開啟箱子,從裡面拿出藥物和紗布,順便拿了一把剪刀。回到他身邊,將他的手臂抬起來,放在軟榻中的小案上,小心翼翼地為他將染滿鮮血的紗布剪開,“我已經和顧將軍談過了。”
她低俯著身子,燈火交織之,溶溶燈光輕落在她濃密睫毛之上,彷彿星點旖旎的月光,微微垂下的眉此時也看不出是倒八字的模樣,在淡光的描繪下,清雋如山嵐,如營帳之外,月光拂過的幽谷。一開一合的唇,紅唇皓齒,紅白相間,是一種平時難以察覺的風情與魅力。
他目光微微一閃,心頭驀地充斥著一種莫名的滿足感,滿足於她這樣隱秘又真實的美,只有他一個知道,也只有他一人看過,如今,也只屬於他一人欣賞。
她說完,認真地剪開他手臂上的紗布,或許是經常驗屍剖屍的原因,她手中的剪刀剪開紗布時,動作流暢利索,剪刀剪開紗布的聲音乾脆短促。
許久沒有聽見他的聲音,她茫然抬頭看著他,不期然與他的目光相撞,他立刻將臉轉開,轉而看向小案之上那盞宮燈。宮燈依舊是那盞宮燈,淡紅色透明的燈紗籠罩出一抹淡然旖旎的紅色,將他的臉勾畫得俊俏精細,明暗立體。
他眨了眨眼,才輕聲說道:“他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