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的事情?”
“昨天。”納蘭賀輕聲道,“昨夜丞相府就傳出訊息,丞相夫人在丑時初刻去了……”
“皇上那邊知道了嗎?”寧無憂微微眯了眯眼,壓低了聲音。
“皇上昨晚一收到訊息,就去了丞相府。”納蘭賀臉色微微沉凝,“今日一早,也因此而罷了朝,只因貢院之內訊息閉塞,所以至今都沒有人來告訴王爺。”
“是嗎?”寧無憂冷冷一笑,“是因為沒人來通報,還是,故意不讓本王知道?”
納蘭賀臉色微微一僵,只是微微低頭,沉默不語。
寧無憂回頭看了看那扇緊閉的門,向前走了幾步,最終又停下了。他輕嘆一口氣,慢慢的轉身,與納蘭賀一同離開,走出院子之後,又問:“謝瑾瑜呢?也從皇陵回來了嗎?”
“據說……皇上連夜下旨讓他從皇陵回來守孝。”納蘭賀依舊平靜地說道,可平靜的語氣略微發沉。
寧無憂點點頭,“這對於謝家來說,是一個好時機不是嗎?”他徑自往前走,楚王府庭院之內疏影搖曳,月色淡然,素光清淺,映在他一身柔軟綢緞常服之上,淡淡潤澤的光在衣袂間流轉迤邐。“本王從來都不曾忘記,皇帝的母親是丞相的嫡女。皇帝連夜奔赴丞相府弔唁,也是出於對自己外婆的孝道。”
“王爺……”納蘭賀欲言又止,頓了頓又說道,“不然,我讓人去查查丞相夫人的真正死因。”
“不用了。”寧無憂款步往前走,穿過水榭遊廊,徑自回懿德堂,“她到底是如何死的,已經不重要了。”懿德堂之內暖意融融,燭火明亮,一如往昔般乾燥的空氣今夜似乎帶著幾分陰冷。
窗外月色忽然被一抹流雲掩住,庭院之中疏影橫斜陡然間消沒在黑暗之中。寧無憂站在懿德堂門口,看著風起時滿庭搖晃凌亂飄動的宮燈,臉上一片凝肅。風吹得他廣袖翩飛獵獵輕響,清然挺立的身姿清卓而立,矗然不動。
“納蘭賀,京城要變天了,不是嗎?”寧無憂轉身,走到案几旁,端正地坐下。
納蘭賀將門窗關好,滿庭的風雨霎時被遮蔽在外,隔絕於耳,也不再能看見。他走到寧無憂身旁,低聲問道:“王爺有何打算呢?如今就要動手嗎?”
“不。”寧無憂蹙眉,“還有真相沒有解開,我的目的還未達到,此時不能動手。否則,出師無名,更是名不正言不順。”他握緊十指,沉聲道:“這朝堂,是皇兄經營多年的朝堂,大成的江山,是寧式先祖用血肉打拼而來的。不能因為我的一時義憤就讓它陷入混亂與水深火熱之中。”他慢慢的放開手,依舊從容冷靜,“何況,朝堂的動亂,最終受苦的,是大成的黎民百姓。早在蘇州的時候,本王就有安排,先以靜制動,靜觀其變吧。”
“那,木姑娘……”納蘭賀斟酌試探地開了口……
寧無憂沉默,只微微遲疑了片刻,才說:“我另有安排。”他起身,走到一旁的木臺前,將放在上方的宮燈拿起來,細細地看著。木頭拼接組裝的八角宮燈,燈紗之上繪製雲海仙鶴,雲層流轉之中,有仙人與仙山樓閣若隱若現,飄然意境,悠然高遠。
“你回房休息吧。”寧無憂拿著宮燈轉身往臥房之中走去,對著納蘭賀揮了揮手。
這一夜,原本月色正好的上半夜忽然風雲驟變,被一場暴風雨席捲,一夜雨打風吹,清晨時,見滿地落葉枯枝,似有頹敗之象。王府的管家連忙吩咐人將滿院的狼藉清掃乾淨。
木梓衿在固定的時刻醒過來,穿戴整齊之後,前往寧無憂的懿德堂。
作者有話要說: 要變天了……
☆、西出陽關
木梓衿出了庭院,穿過遊廊,只看見滿庭凌亂枯枝落葉。原本悠然葳蕤的草木花景,似經歷過風雨。只是楚王府上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