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悠閒的漫步者一樣,夜晚對他來說並不溫和迷人。睡帽與上床大睡是他唯一的要求;如果他是個吸菸的人,甚至連菸斗也會變得索然無味,沒有了誘惑力。在追求快樂的過程中,這種人註定要事倍功半,並且最終與快樂無緣。總之,他如同諺語中所說的那種人——走得越遠越糟糕。
那麼,要好好地享受旅行,徒步旅行者需要力求獨自前往。如果你讓人陪伴或結伴而行,那就不再是徒步旅行,徒有其表罷了,更像是大自然中的一次野炊。徒步旅行應單獨進行,因為自由是徒步出遊的,因為你能隨時停下或繼續前進,隨著自己的心情選擇這條路或那條路;因為你必須有自己的步調,既不需要跟緊步履匆匆之人,也無須在女孩兒身上浪費時間。然後,你一定要抒發自己所有的情懷,讓你的所見之物為思想添彩。你應該做一支任風吹走的笛子。哈茲裡特曾說:“我不能體會行走與談論同步的樂趣。當我身在鄉村時,我向往簡單純粹的生活,就像村民們一樣。”這正是獨自旅行的內涵。在你的身邊不該有嘈雜之聲打破沉思的寂靜清晨。一個沒有停止思考的人,是不會全身心地陶醉在來自戶外的美好景緻之中的。陶醉起始於意亂眼迷,思維的停滯,最終進入一種超凡的平和境界。
任何形式的出遊,第一天總會有些苦澀的瞬間。當旅行者對他的揹包感覺更糟,想要把它拋到籬笆之外時,會像基督徒在類似情形下的做法一樣,“跳三跳,繼續歌唱”。但是,很快你就能獲得出遊的舒適心境。它會變得有吸引力,出遊的精神也會被吸引在其中。於是,揹包一背上肩,你殘留的睡意就會頃刻全無,抖擻精神,大跨步地開始新的旅行。無疑,在所有的心緒中,選擇道路時的那種心情是最好的。當然,如果他要繼續考慮那些煩心事,如果他像阿布達的箱子一樣敞開胸懷與女巫同行的話,那麼無論他身在哪裡,也無論他是疾走還是漫步,他都不會快樂。而且,這給自己的人生帶來多少羞愧啊!如果現在有30個人同時出發的話,我敢跟你打賭,在這30個人中,你再不會找到一個臉色憂鬱之人。這是一件很值得去做的事情。試想,一個夏日的清晨,這些旅行者帶著夜色,一個接一個地上路了。他們當中有一個步調很快的人,他的目光中帶著渴望,全神貫注於自己的思緒,原來他正在自出機杼,斟字酌句,將山水秀景再現於文字。有一個人,邊走邊凝視著草間;他在小河邊停下,去看看那裡飛舞的蜻蜓;他傾斜著身子依靠在茅屋門前,看不夠那安然自得的母牛群。另外有一個人,他說著、笑著,對自己指手畫腳地一路走來。隨著他眼中閃現的怒火,或是額頭上的陰雲,他的臉色在不時地變化著。原來他正在路邊構思文稿,表達演說,進行著最熱烈的會談。再過一會兒,他又極可能引吭高歌。對他而言,假如他在這方面不是很擅長,剛好又在拐角處碰上一個並不木訥的農民,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比這樣的情形更糟糕的事情,我實在不知道是這位民謠歌手更尷尬,還是那位農民更難受。久居於室內的人通常不習慣去那些陌生的地方,也不能理解這些遊客的樂趣所在。我認識一個人,他曾被指控為瘋漢,因為儘管他已是一個長著紅鬍子的成年人,但是走起路來卻像孩子一樣蹦蹦跳跳。如果我告訴你,很多學識淵博的學者都向我坦白,他們徒步出遊的時候都會唱歌,而且唱得很難聽,當他們遇到上面的情況——與一個不幸的農民相遇時,都會羞愧難當,你一定會很吃驚。
徒步旅行(2)
Walking Tours
Robert Louis Stevenson
It must not be imagined that a walking tour; as some would have us fancy1; is merely a 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