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彬得到黃芩順利接下此案的回報時,正在練武場邊,觀看府內的新進客卿們比試拳腳。
對於這個訊息,他丁點兒也不顯詫異,倒象老早預料到了一般,神色從容。
而他身邊的江紫臺聽聞,反倒十分驚訝。
黃芩不願替江彬做事這一點,江紫臺早瞧得一清二楚。而且,他知道,這位高郵的黃捕頭,主意一旦定下,是八匹馬也拉不回來的。另外,江紫臺不相信黃芩瞧不出,把這樁案子交到他手裡,是江彬的意思。所以,他怎麼也沒想到,如此排斥江彬的黃芩,會輕易地接下江彬授意的案子。
江紫臺忍不住問江彬,那個姓黃的捕頭怎可能就這樣接下案子,會不會其中有詐?
江彬絲毫不疑,只告訴他,既然自己能暗中使人借調黃芩來京,就早已料到黃芩會接手此案。
他已找到了用得黃芩這種人的法子……那就是,對於用什麼都收買不了,只肯做自己想做之事的人,就找出他想做的事,放手交由他去做。當然,前提是,這件事也是江彬想做的。
黃芩走馬出關,為的就是這個案子。
韓若壁冷哼一聲,道:“看來,這姓江的瞧上你了,要你替他辦事,這下你可是攀上高枝了。他是國姓爺,若是伺候好了,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黃芩斜睨了他一眼,道:“我只辦案,不伺候人。”
韓若壁點頭道:“也是,以你的性子,別說伺候他,就是他伺候你,只怕也不成。這世道,國姓爺也不稀罕了。當今皇帝老兒,不知是不是因為生不出兒子,專喜歡到處撿乾兒子。據說那朝廷裡,從小的,到老的,大兒子、小兒子、老兒子,七七八八的,已被他認了不下兩百個。生兒子不行,認兒子,他倒算盡心盡力。”
黃芩笑了笑,道:“老兒?人家可能還不見得比你大。”
韓若壁白了他一眼,繼續道:“不說這個,就說案子吧。什麼案子,要勞你跋涉萬里,跑來關外?”
黃芩只笑了笑,也不答話。
見他提到案子,便閉口不言,韓若壁更加好奇道:“能惹動黃捕頭這樣的高人,此案想必不簡單,有什麼特別,不妨說來聽聽。”
黃芩皺眉道:“沒什麼好聽的,讓道!”
韓若壁策馬讓過一邊。
黃芩正要前行,卻發現韓若壁一拔馬頭,與自己並駕齊驅了起來。
他拉韁止馬,微斥道:“你怎的不守信用?”
韓若壁笑道:“我已讓出道來,你想走便走,怎麼不守信用了?”
黃芩道:“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你說好讓我走,卻又跟著我,是何道理?”
“誰跟著你了?不過碰巧同一個方向罷了。”韓若壁也有些惱了,反駁道:“況且,在高郵時,你日日夜夜地跟著我,我都不計較,今日迫不得已,才和你一路,怎的這般小氣?”
黃芩問道:“你可是要去‘白羊鎮’?做什麼?”
韓若壁順口回道:“去做點小買賣。”
旋即,他又驚喜道:“這麼說,黃捕頭也是去‘白羊鎮’?聽說那裡是回人聚集地,少有漢人,你要查的莫非是回人的案子?”
黃芩搖了搖頭道:“我是受人所託,去‘白羊鎮’送封信。”
韓若壁聽他真是和自己同路,不免喜形於色,笑顏逐開起來。
要知,關外行路,風霜撲面,水土不服還在其次,行路人最怕的是寂寞,現下能有喜歡的人陪在身邊,縱是隻有兩三日,他也忍不住歡喜的緊。
黃芩見他一副樂不可支的賊德性,心上驀然一沉,低下頭去。
對於他的情緒變化,韓若壁並無查覺,抬頭瞧了瞧越來越向西沉的日頭,道:“時辰有些晚了,‘白羊鎮’實在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