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德雖然比以前幹練了不少,但面對貌美如玉,勝過世間九成女子的韓虎,依然有些羞澀,便望向了斜對面的端木賜。
子貢瞭然,來之前,他已經得到了趙無恤的囑咐,今日的遊說,由他全權負責,這也是子貢作為還人的首戰了!
於是他趨行出席,恭敬地朝韓虎行禮道:“韓子所言正是,吾等的確有意借兵。離開州縣後,還需經過懷邑、修武,東行一百餘里,方能到達棘津渡口,期間很長一段路程,是在範氏的朝歌轄區之內。如今君子麾下僅有革車十乘,兵卒四百,若是範氏發兵阻攔,恐怕不敵,還望韓子能遣兵相助。”
韓虎面帶猶豫道:“晉國六卿方睦,範氏緣何會做出公然攔截使團的事情來?既然一直在晉國封疆之內,又何必重兵而行?”
這會,範氏、趙氏,乃至於韓氏通報訊息的傳車才到達太行,韓虎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複雜變故。而且他心裡,也不樂意幫助趙無恤。
雖然趙韓親善,但兩人只是泛泛之交,韓虎對錶兄伯魯被冷落,世子之位幾近被趙無恤奪走一事,依然耿耿於懷。
“我家君子這是為了韓氏的名聲考慮,無論如何,樂伯都是在韓氏領地內遇刺的,若是韓子不派人護送他的靈柩,恐怕說不過去。”
韓虎微微一笑,無奈地攤手道:“但我韓氏素有規矩,調兵百人以上,必會虎符……此事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還請子貢為我轉達,請子泰見諒。”
子貢見韓虎敷衍,便故意長嘆了一口氣道:“昔日韓獻子幼年失怙,彷徨無助之時,趙成子養之於趙城,視若親子;到了趙宣子時,又以韓獻子為軍司馬。委以重任和信賴,位列六卿之下;韓宣子時,與趙文子為友,一同為卿。一同受勳、出征;韓貞子與趙景子也是好友,趙氏還願意以富庶的平陽,交換貧瘠的馬首縣。”
這都是趙氏對韓氏恩惠的歷史,兩家關係太過密切,一條條說起來。韓虎也知道這都是事實,一時間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卻聽子貢繼續朗聲說道:“詩曰,嚶其鳴矣,求其友聲,相彼鳥矣,猶求友聲。趙韓兩家各有家訓,若是彼方有難,定要出手相助,兩家相互扶持百餘年,方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和疆域。誰料到了今日。韓子竟不願為我家君子發一旅之兵,遣一卒之眾,不知道韓獻子、韓宣子在九幽之下若是知曉,會作何感想?”
子貢邏輯清晰,口齒犀利,韓虎臉皮薄,聞言愧然,連忙避席朝子貢施禮道:“善,子貢無愧辨士之名,是我思慮不周。這便派人發兵為子泰引路。但韓氏家規不可犯,以韓虎之能,也僅能提供一卒親兵。”
聞言後,子貢暗道君子所料不差。韓氏就算願意相助,也不會付出太多。
所以子貢朝韓虎再度拜了一禮道:“怎能勞煩韓子親兵,君子說過,若是如此,就不用勉強派兵,也省得韓子為難。莫不如……”
韓虎桃花眸微眯:“莫不如什麼?”
子貢呵呵一笑:“莫不如將韓子府庫裡的那兩百餘架弩機,借給我家君子一用,此物可勝過百名兵卒……”
……
韓虎在被子貢說服後,出手倒也闊綽大方,一次性就把韓氏打造的秘密武器統統借了出來。畢竟他已經表了態,既然連活的親衛都願意借,何況死的器械?
身披素稿的趙無恤聞訊後,立刻前去謝過韓虎,並和趙廣德帶著溫縣徒卒,接收那兩百架弩機。
在名為蘇壽餘、溫犁的兩名卒長帶領下,兩百身著葛布衣的溫縣縣卒站在校場上,也在好奇地打量著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