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內氣氛相當寧靜,黃昏正是做晚飯的時候,到處都可以看到裊裊炊煙,街上的行人神色輕鬆,慢悠悠地走向各自家門,與山巒之東的千里冰海相比,實在是天堂。
「我餓了!」織魚道。
赤熾也餓了,雖然還有不少烤好的肉乾,但空氣中那新鮮食物的香味更加誘人。
走在鎮上唯一的大街,所有店鋪都可以清晰落入眼中,兩人很快就看到掛著「棧」字的客棧布幌。
客棧不大,只是一幢二層小樓,樓下是酒肆,而樓上是客房,此時下層只有掌櫃一人,木桌都是空著的,顯得格外悠閒。
「您要住店嗎?」掌櫃探頭望了一眼。一張沒有任何特色的臉,透著老實憨厚,臉上的皺紋書寫了歲月滄桑,褐黃的臉色似乎顯示身上有病。
看到織魚那張俏麗可愛的身影后,他的臉上多了幾分和藹可親的笑容。
門口很窄,明顯是掌櫃疏懶沒有把門板都卸下來,只開了兩條門板,感覺就像狗洞一般,赤熾看著變回無鋒之型的冷巨皺了皺眉,就算摺疊了也未必能進入如此狹小的門。
掌櫃看到兵器,這才走了出來,讚歎道:「好大的兵器,客官一定是位大力士,還帶著這麼大的弓,是打算進山打獵嗎?」
「沒什麼好東西,只有一張虎皮。」赤熾拍了拍纏在腰間的虎皮,如此漂亮的虎皮到任何城鎮都很值錢,但在生命都無法保障時,卻一錢不值。
「虎皮!」原本無心的一句卻讓掌櫃受了驚,他臉上突然泛起喜色,但隨即隱去,眉間又露出憂色。
「有什麼事?」赤熾一直在市井中打混,對平民的好感更甚於武士,又是愛惹是生非之人,見掌櫃如此神色,便被挑起了好奇心。
「算了,我只有這不值錢的小店。」
「說吧,就算幫不上忙,也可以出出主意。」
掌櫃面有難色,猶豫了很久才拿著兩碗茶送到桌上,然後坐了下來,從腰間抽出旱菸袋抽了起來,邊抽邊將心中煩事說了一遍。
原來掌櫃有個獨子,今年二十二歲,在三十里外高遠城中的一家貨場做事。
半個月前,那兒子巡夜之時不小心把酒燈打翻,把一張價值連城的虎皮燒了洞,東家要他賠,可家裡只有這一間小客棧,而且平時客人不多,還不如一張虎皮的錢,正愁著如何賠償。
聽了此事,赤熾忽然哈哈一笑,拿出虎皮往掌櫃手中一放,「這算什麼大事?拿去就是,不過頭上被穿了洞,不知道能不能抵上那一張。」
掌櫃呆了呆,低頭摸了摸斑斕的虎皮,毛皮極軟,他在山中多年,出入客棧的又多是獵戶,對於皮毛十分熟悉,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虎皮。他心中又驚又喜,身子哆嗦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不用客氣,就當是房錢吧!」赤熾生性豪爽,對魅幽羽的金葉子尚且不屑一顧,何況區區一張虎皮,笑了笑便帶著織魚上了二樓。
掌櫃自然是千恩萬謝,感動地差點跪倒磕頭,只道是上天派來搭救的神人。
赤熾和織魚舒服地洗了澡,睡了一個好覺,清晨起床,梳洗完畢便欲起程,剛下樓梯卻見掌櫃託著虎皮走了出來,臂彎處還有一個包袱。
「客官,您的大恩小人沒齒難忘,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報答。這個包袱是點山貨,不值什麼,您就拿著用吧!」
赤熾爽快地收下了。
掌櫃又託著虎皮道:「您往西去必經高遠,小老兒腿腳不方便,能不能請您代小老兒,把這張虎板送到城北的龍華商棧找張大寶?」
「這有何難?小魚兒拿著。」
織魚接下虎皮後,跳上赤熾背後的冷巨表面,像以前一樣坐在冷巨上。
出了小鎮,二人依掌櫃所指,很快就來到高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