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想要告訴大家就是這一點。
而故事的最後,仁希也沒有獲得答案——因為他沒有等到有幸活下來的那天。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不合時宜者
擺在他面前的,是一份十分棘手的論文草稿,這是他的學生對於這四年來所學所悟的全部精華所在。
而論文的所有者,正是那位讓所有教師都為之稱讚不已的優等生。
他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動手潤色好這篇出色的論文,之後交由文部省參選日本大學生優秀論文大賞;二是一字不改,交還給這個學生。無論是哪種選擇,都會在某種程度上造成棘手的麻煩。
果然,當初選擇論文導師的時候,他就不應該鬼使神差地攬下這個活——現在報應來了吧——無法置身事外的比企谷正在思考著這幾年教學生涯以來的最惡的抉擇。
最終,他還是按下了終端:“宗像嗎,關於你的論文,我有話要跟你說。”然後迅速按掉通話,“呼——”地吐出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他都沒有辦法克服這種不適感,這種面臨兩難選擇時經歷的感受——這是他自從結束了少年時代“自曝狂魔”身份之後就不再有過的感覺。
通讀這篇文章,只能驚呼“難得”二字:對於一個普通的大學生而言,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他人望塵莫及的了。想必無論是同齡人還是師長眼中,能寫出這等文章的人,心中必定懷有常人無法企及的器量。
但是,它並沒有到“完美”的境界:如果一味地鼓勵,甚至抬高其原本的價值,會不會對這個學生的人生和未來造成不利的影響呢?——這是作為前輩和師長的人所必須考慮的一點。
如果是別人,普通的優秀,普通的優秀文章,普通的能夠獲得論文大賞級別的文字,無論其腳步沿著何種一帆風順的軌跡,比企谷都會置身事外。
但如果是那個叫做宗像禮司的人,這種軌跡就是充滿違和感的。
為什麼呢?
只是因為宗像此人出乎異常的優秀嗎?
不——問題尚不在此處。
優秀,只是宗像這個人在某種程度上塑造的表徵;而一帆風順,也不過是優秀這一表徵之下的副產品罷了。
所以,真正的問題還是在宗像本人的身上。
若是你與宗像禮司打過交道,就必然會產生這樣一種印象:那是一位才智過人、處事周到、不失分寸又不會顯得過於刻板的人,故時而有誇讚他“圓融周密”的人存在,時而也有稱其“幽默得體”之言論。
周密、得體,理性側;圓融、幽默,感性側。
將二者集於一身,又不顯違和,目前還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他這樣出色。
當比企谷同宗像產生交集之時,便產生了如臨大敵的危機意識。
此人表象上的“理性的狡詐”,比雪之下陽乃更甚。
可謂天然的上位者、政客中的政客。
但仔細閱讀他的所思所想,又會從另一個層面窺得此人之內在:明明是一個天然地運用“理性的狡詐”的功利主義者,他的思想卻從來不落於現實,而是懸浮在縹緲的雲層——雲層上是以理想主義的磚瓦堆砌而成的王國。
若是將“宗像禮司是理想主義者”公諸於世,只會換得哈哈一笑,甚至還會引起其追隨者的責問——“你不要開這種玩笑啊!”
然而,這就是真實——這一現實使比企谷感到不寒而慄。
“哦,你來了。請坐吧。”
“十分感謝。”
“這篇論文很優秀。角度是學界經久不衰的公意,你以社會倫理、道德形而上學(哲學倫理)和宗教倫理來論證公意,進而解決政治概念和歷史範疇中自由主義的問題。的確是花了很大的功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