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淳于俊、焦天嘯、東陽道長等“風塵三友”,幾乎看得目瞪口呆。焦天嘯口中喃喃說道:“這酒名叫‘百花香雪’。”
虯髯大漢悽然長嘆,把這杯“百花香雪”竟然又倒在自己頭頂亂髮中,酒漬淋漓,遍身皆是。
淳于俊心頭極度驚奇,驚的是此人武學,如此之高!奇的是此人性情如此之怪。忍不住脫口問道:“以下以一襲無價貂襲,才換得這杯‘百花香雪’,朋友居然不肯飲,不知能否賜告你所稱唯一能飲的難得美酒,究竟何名?”
虯髯大漢突然睜目狂笑,右手輕輕一扶桌角,桌上立時出現五隻清晰指印,聲音略帶悲切地,恨恨說道:“我幾乎走遍天涯,踏遍海角,足足找了三年有餘,也找不著這使我每日垂涎欲滴,心癢難熬的酒中之酒。”
“酒中之酒”這四字,確實把淳于俊等人聽得愕然。但就在此時,大雪紛飛的洞庭湖上,傳來一絲彷彿來處極遠,聲音幾乎難以辨認的叫賣之聲,似乎叫的是:“誰要買這酒呀?狀……元紅,竹葉……青,還有最難得的酒中之……”
那傳來的叫賣聲,雖然末後語音,無法能辨,但虯髯大漢目中,已射奇光,遙見雪花飄舞之下,湖上遠遠似有一點船影,遂向三人匆匆說道:“你們所贈的三杯美酒,陶某雖有誓約,未曾下叫,但灌頂淋身的芬芳酒味,也足夠我解饞三日。我生平不受人恩,既受則必當有報,我們後日清晨,再在這岳陽樓上一會。”
話完,身形微長,便自凌縱空出樓中,落足以後,竟把一望蒼茫的洞庭湖水,當做了康莊大道,一步步隱入漫天雪花中,追向先前所見模模糊糊的船影。
虯髯大漢一走,淳于俊與焦天嘯因景幕人家那身絕世武功,一齊遙向湖上矚目。東陽道長卻如釋重負,舒了一口長氣。
焦天嘯聞聲回頭笑道:“道長適才怎的有點神色不豫,莫非你認識這位不速狂客?”
東陽道長飲儘自己面前那杯“百花香雪”,只覺香留齒頰涼沁心脾,精神為之一振。目注焦天嘯及淳于俊,搖頭苦笑道:“焦兄及淳老弟,怎未想起此人?他是一位忽善忽惡,邪正難分的極負盛名的人物,叫陶大杯。”
焦天嘯及淳于俊不等東陽道長話完,同時驚得叫道:“陶大杯?就是名列‘神州四異’的‘西域酒神’?”
東陽道長點頭說道:“除了他,當世中幾人能有那種‘化酒成泉’、‘凌空渡水’的絕頂能力?只不過背後少了傳說中那隻硃紅色的大酒葫蘆。不知與何人打賭,輸得突然滴酒不飲而已!”
“神州四異”,雖然威震八方,但因行蹤飄忽,隱現無常,以致見過他們廬山面目之人,卻屬極少。焦天嘯也飲盡那杯“百花香雪”,一半心驚,一半神往地,皺眉笑道:“這位魔頭蹤跡,據說長年均在康藏青海一帶,才得名‘西域酒神’。委實想不到突然來到三湘,現身岳陽樓上,難道真是萍飄浪跡,海角天涯地找尋那種聞所未聞的‘酒中之酒’?”
淳于俊含笑說道:“天下事往往巧合無端,這位西域酒神陶大杯,到岳陽樓頭尋找‘酒中之酒’,洞庭湖上,立時便出現賣酒之船,不管他所賣酒內,有沒有‘酒中之酒’,小弟總覺得彷彿陶大杯的挑釁意味極濃,可能這洞庭岳陽之間,將有一出武林中的精彩好戲上演。”說到此處,一看桌上那隻業已空空如也的七寸小瓶,不禁啞然失笑,又道:“這‘百花香雪’,小弟點滴未飲,委實饞口難解。道長與焦兄,可還有興與小弟冒雪一上君山?找那位制酒的林老丈,看看是否有餘存,使我一嘗這種罕世名酒的滋味嘛!”
東陽道長與焦天嘯二人,自然點頭笑諾,遂相與上樓,僱了一條小船冒雪向君山蕩槳而去。
君山系以舜妃“湘君”遊此得名,影色極美,十二螺浮黛縈青,向推洞庭勝地。林氏父女所居,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