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晴空,目泛淚光,悽然道:“我怎能一錯再錯,我要查清楚大司馬暴斃之謎,若證實我的看法,我會教桓玄血債血償。桓玄既派屠奉三到邊荒集去,他和我已恩消義絕,我將撤回對他的支援,倘有任何人能打擊他,我會盡力扶助。”
胡叫天道:“在南方,恐怕只有謝玄方可壓得住他。”
江海流道:“確是如此,司馬道子和王國寶之流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孫恩邪惡難測,助他只是養虎為患。所以我已請劉裕代我向安公傳話,向安公表示我�忠之意。若謝玄有志取司馬曜而代之,我會忠心追隨。”
胡叫天心中翻起巨浪,大江幫多年來控制長江水運,對南方各勢力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江海流若投向謝家,加上謝玄的北府兵,此消彼長下,桓玄將陷於劣勢。
桅梢處看臺的哨衛高聲示警,表示前方有敵人。
江海流收攝心神,發出命令,九艘雙頭戰船同時進入戰爭狀態。
第十一章最高統帥
燕飛在北門外以矮禿樹幹頭為凳,坐著發呆,心中充滿傷感。
以百計的熱心邊民,在忙碌地清理戰場,若不把死者埋葬,邊荒集將會有疫症發生。聯軍戰士則人人就地坐下,或挨著破牆,又或索性躺下,儘量爭取休息的時間,因為另一場大戰,將從南北兩方席捲而來。
終於有空間哩!
唉!高彥死了。不!高彥該仍未死,因為我仍感覺到他,這是一種無以名之的靈覺,不能以常理解說的靈覺。
劉裕也沒有命喪於孫恩之手;因為劉裕是天下最擅觀人的謝安提拔的謝家繼承人,所以肯定不是短命鬼。希望謝安這趟沒有失算吧。
燕飛想到已離開邊荒集的龐義和小詩等人,深深體會到戰爭的可怕,但也沒有另一個遊戲比此更刺激。
他絕不可以輸。
紀千千悅耳的聲音柔情似水的在他耳旁道:“燕老大累透哩!”
一種強烈至無法表達其萬一的感覺潮水般捲過燕飛心靈的大地,忽然間一切都清晰起來,就於此深陷於連場大戰的一刻。
當太陽落下去後,死亡將在前路上恭候不屈的戰士,他再沒有時間欺騙自己,騙自己對紀千千尚未情根深種。
紀千千傾國傾城的玉容出現眼前,在這充滿血汙汗水的戰場中,她像一朵不染汙坭的蓮花,?;潔明麗,超然於仇恨和殺戮之外。
紀千千是個離奇的人,打從第一眼見到她,令他早已古井不波的心湖生出圈圈漣漪,對她的感覺更隨著與她日夕相處而愈趨強烈。從沒有一刻,比於此生死血戰後的一刻他更需要她,更忍受不了沒有她那虛虛蕩蕩的天地,他一直在剋制著對這位佳人的熱愛洪流,可是在時間無多下,再沒有任何人力可以抵著早被衝崩的感情堤岸。
紀千千察覺到甚似的嬌軀微顫,迎上他熾熱深情的目光,似不曉得正被千百對目光默默注視般,舉起纖手以指尖輕觸他的臉龐,櫻唇輕吐的悄聲道:“傻子終於不傻哩!”
燕飛差點控制不住要把她擁入懷內的衝動,她是他在瀕臨絕境中的最大幸福,輕輕的一句話,比千言萬語更使他明白雙方間複雜微妙和深摯的感情,一種有會於心的喜悅在他心中激盪,同時更憎恨戰爭殘忍不仁的破壞力。
紀千千收回纖手,現出一個哀傷的神色,有點不願啟齒的道:“千千還是第一次親眼目睹戰爭的可怕,短短的一段時間,一切都不同了,所有人們平時奉行不二的法規全被棄掉,每個人都要被迫撕下面皮,露出原始的野性,全力去打擊對手。難怪乾爹每次提起戰爭,總會變得悲傷失落。”
燕飛問道:“你有後悔嗎?”
紀千千平靜答道:“後悔?你忘記了我說過的話嗎?不來才真的後悔呢?沒有邊荒集,沒有燕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