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有兩個選擇,一是憑他對廣陵一帶環境的熟悉,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回去,待至天明時大搖大擺的入城,他有信心可輕易辦到。
另一個選擇是以突襲對付埋伏。先一步弄清楚敵人的情況,然後以雷霆萬鈞之勢,殺對方一個片甲不留,以洩心中對劉牢之的怒火,重重打擊劉牢之,讓他曉得自己是不好惹的。
後一個選擇對他有無比的引誘力,既可當作試刀磨練,又可先發制人,狠挫劉牢之在暗裡對付自己的人馬。
這會不會暴露自己現在的實力呢?後果全看他如何拿捏。只要不是像燕飛般斬殺竺法慶而名震天下,劉牢之只會怪乎下不濟事。
想到這裡,劉裕彈跳起來,朝廣陵的方向掠丈。
※ ※ ※ ※ 會稽城。
一身武服衣裝的謝道韞在太守府的大門外卜馬,衛凝之的副將李從仁神色慌張的迎上來,低聲道:「賊兵三天前於浹口登陸,接著兵分兩路,-隊向句章推進,另一軍朝會稽開來,餘姚和上虞已先後失守,落入賊兵手上。」
謝道韞登階入府,向追在身後的李從仁大訝道:「兩座城池也擋不了天師軍片刻嗎?」
其它兵將追在兩人身後,人人面無血色,皆因知道形勢大壞。
餘姚和上虞是會稽柬面兩座大縣城,有強大的防禦力,絕沒有可能不戰而降的。
李從仁嘆道:「尚未交戰,城內的天師道亂民首先造反,攻擊我軍,開門迎接孫恩。現在最怕是同樣的情況會在我們這裡重演,大人他又……唉……」
謝道韞穿過大堂,踏足通往後堂的碎石路,沉聲道:「我們現在有多少人馬?」
李從仁苦笑道:「不過二千人。」
謝道韞大吃一驚,停下來失聲道:「只得二千人?」
李從仁嘆道:「自從餘姚和上虞失陷的訊息接踵傳來,我們這裡出現了逃亡潮,大批士兵脫下軍服,丟掉武器,加進逃離會稽的難民裡去。逃難的人太多了,我們沒法阻止,二千人是今午點算的數字,現在恐怕沒有這個人數。」
謝道韞繼續舉步,每步均似有千斤之重,道:「大人呢?」
李從仁無奈道:「太守大人自黃昏開始把自己關在道房內,還嚴令不論發生任何事,都不準騷擾他,違令者斬。」
謝道韞淡淡道:「違令者斬?我倒希望他斬了我,如此可以眼不見為淨。」
李從仁沉聲道:「夫人千萬不要氣餒,這是我們最後一個機會。會稽城高牆厚,只要太守大人肯奮起抗敵,我們大有可能守個十天半月,待附近城池派軍來援,便可以遏止賊勢。可是如會稽失守,附近嘉興、海鹽、臨海、章安、東陽、新安諸城均不能保,建康也勢危了。」
謝道韞道:「我再試試看吧!」
※ ※ ※ ※ 宋悲風全速趕往會稽。
他本是乘馬來的,可是路上塞滿逃難的人潮,只好棄馬徒步,還要專揀荒山野嶺來走。
以會稽為中心四周所有城池,全陷進狂亂中,彷如人間地獄,可見這區域的群眾,很多並不信任孫恩,特別是崇佛的信徒。天師道的起事,代表著天師道和南方佛門的一場決戰已告展開。
只看其來勢洶洶的姿態,建康今次有難了。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是在天師軍攻入會稽城前尋到謝道韞母子,設法保護他們逃離險境。
※ ※ ※ ※ 紀千千和小詩隨著大隊,披星帶月的在平原上策騎推進。
慕容垂的部隊在黃昏時拔營起行,把大軍一分為二,三萬人仍留在原地,二萬大燕戰士則隨慕容垂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