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驚訝地睜大,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她,然後有些面紅耳赤的主動把頭湊到了她的近前。
她的指拂過他的髮間,隱約的香,是從那白皙指尖流洩出來的。
“極夜,我很高興見到你,真的。”
“我也是。”
他們站在街上,相互笑著,卻沒主意遠處,有什麼閃爍了一下,帶著陰謀的光芒。
回到西園時天已經全黑了,燈火輝煌的大廳門口,紅雲已經佇立在那,伸手接過她的外衣,才開口道:“小姐,二小姐等了您好久呢。”
走進小客廳去,燈光照雪亮,正中壁上掛著四幅湘繡花卉,很是優雅別緻。角几上青銅鏤花香爐裡,正點著安息香,滿屋子裡都是,嫋嫋的和著香氣。顧歡歡斜依在沙發上,手裡拿著本書翻看著。杏黃色的旗袍,銀灰的流蘇披肩,兩鬢蓬鬆只用一根緞帶流水似的挽著,沙發的鴨絨枕靠是寶藍緞子繡著牡丹花,正襯得歡歡人同花嬌。
見安安走了進來,歡歡書一仍,抬頭一笑,道:
“讓我好等,還以為你故意躲我,本來要走的,紅雲死活要我留下。”
“我是真的不知道二姐你要來,知道的話怎麼也不會出去。”她這樣的神色,反而讓安安心頭一緊,連忙在歡歡身邊坐下,笑道:“請你吃糖賠罪好了。”
“我想也是,咱們那麼多年的姐妹情,怎麼也不能為了一個男人壞了。”
笑著說著,歡歡的眼卻若有所思的看著安安。
安安一顫,抽出一條灑花湖紡手帕,擦了擦鼻翅上的汗,方道:
“二姐說得對,咱們姐妹多年,不能為了男人壞了這份情。”
“去看極夜了?”
“是啊,討了點糖吃。”說著,牽起一塊放在了口中。
“是嗎,你這那兒是賠罪,簡直就是在罰我嘛。”看她吃的一側面頰圓鼓鼓的,歡歡禁不住失笑:“這麼苦的東西也只有你甘之如飴。我要不是醒酒是決不碰它的。”
“我可是很喜歡吃。”眼睛裡不經意的露出了笑意,那是真正的悅然的笑,從心底發出。
歡歡的心一動,剛想說什麼,這時,僕人捧著盤子,把東西放在桌上。
原來是一銀匣子英國煙,和兩杯咖啡,旁邊兩個精緻的印花小瓷盅,盛著牛奶和糖塊。
歡歡笑道:“完全是外國派頭。”
僕人將咖啡放在兩人面前,放下糖塊,衝上牛乳,站在一邊。安安拿著一個玳瑁菸嘴,先給了歡歡。然後又拿了另一個,放在嘴唇邊,那僕人把煙奉上,擦著火柴,先給安安點上,然後又要過去給歡歡點上。安安伸手接過火柴,說道:“你下去吧。”
僕人答應著去了。安安方才含笑扭著身子給歡歡點燃了那支菸。
吐出了一口雲霧,拿起白瓷漏花的杯子喝了口咖啡,一邊啜著一邊玻�鷓劭醋派砼緣陌舶玻�撇瘓�獾奈實饋熬派俳裉旃�綽穡俊�
“他今晚要去有應酬。這麼晚了,不要走了,二姐,就睡在這吧。”甩了鞋子,把雙腿蜷在沙發上,安安枕著手亦是呼了一口煙,細聲道。
安安眼中原本閃出的光,便如西落的日頭,一點一點,沉了下去。她今日穿的是一件淡青的旗袍,很素淨的沒有多餘的圖案,而絢麗的水晶燈光打上去,卻是淡淡橙,淡淡薄紅,又一層淡淡綠,如同雨後新出的彩虹。
美麗,但是卻看不出快樂。
留聲機裡,歌女悠悠靡靡的歌聲,歡歡坐著,聽著那有些悲涼的曲調,帶著漫長的尾聲。
此時此刻,她們都知道歡歡確實知道他今晚是會回來,所以才會來。
但是謊話還是必須要說的。
煙霧砌成了一面牆,她們屹立在牆的兩端,她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