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自來熟的性子。
“多謝,”祈男回縮手,趁機福了一福,正好化解尷尬,又不漏破綻:“只不知如何稱呼,不敢唐突。”
女子臉上微有訕意,不過頃刻間也就消失殆盡,口中亦笑道:“小姐多禮,不敢當不敢當!”說著便回頭,老爺的聲音適時就又傳了出來:“是男兒來了?進來坐吧。”
正好將祈男的問題避了開去。
祈男心中愈發生疑,只是眼下也不便再多說什麼,臉上堆上笑來,眼觀鼻鼻觀心地進了屋裡。
屋裡又是另一番景緻。玲瓏巧致,繡幕珠簾,屋裡不見有香爐薰香。可卻到處都是馝馞的香氣。
老爺已換上家常衣服,正坐在正面坑上,坑桌上琳琅擺了近十幾個碟子,酒也溫上了,波光瀲灩的酒液正冉冉向上騰起熱氣來。
祈男行了禮,恭敬垂首側立一旁。
老爺吩咐再取個花几上,又指著桌上一一甌黃韭乳餅道:“這是紅兒的拿手菜。紅兒你端去給小姐嚐嚐!”
祈男本客氣道不必,可那個叫紅兒的婦人早已吩咐了下人取來個梨花小几。又拉祈男右首下坐了,將花幾擺在她面前,將乳餅呈上:“這確實是我自家手撿,自家親制的。小姐嚐嚐無妨!”
祈男只得咬了一口,見婦人眼光直注在自己身上,只得笑著稱了句好。
老爺似無意將這婦人介紹給祈男知道,此時便又對她道:“你下去看看酒菜。”
婦人知趣退了下去,吳媽媽好奇看她走出門去,見腰肢細得只有一把,不覺在心裡嘖了一聲。
老爺清了清嗓子,將面前的菜撿了又撿,只是不說話。淺淺呷了一口面前的溫酒,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沉默不語。
祈男見此,只得自己開了口:“回老爺的話,才我進屋去,見全是新擺出來的器具玩設,又聽說不是咱們自己家的東西,不敢自作主張。這才來請老爺示下。”
說是請示,可祈男心裡明白。其實該是自己勸老爺才是,老爺何嘗不知道此事?只怕老爺與自己想法不合,這才特意過來一趟。
說是請安,其實祈男另有打算。一來看看這裡藏了個什麼妙人,二來,也是主要的原因,便是為勸老爺,放手那些已入口大半的鴨子,雖入了自己口中,可到底不是乾淨鴨子,吃下去別說不好消化,拉肚子傷身也有可能。
老爺看也不看祈男,微微笑了一下:“知道了,不過就是宋家送來些東西罷了,看你這慌張的樣兒!要什麼示下?別人送來的,只管收下就是。再說不過是些玩器,有什麼大不了?本來我也說不要也罷,不過人家既然送了來,還能再給人送回去?這不是打臉是什麼?人家臉上也不好看。”
祈男眉心倏地一凝,忙起身又道:“老爺這話有理,女兒不敢不從。不過話雖如此說,到底受之不恭,也沒有這樣的道理。咱們蘇家雖不比宋家,到底也是有頭有臉的,父親與宋老爺,又是朝中同仁。若這樣白白受之無道理之禮,女兒只怕,將來上朝時,宋老爺自然沒有話說,別的官爺,卻難說背地裡沒有閒話。”
一言驚醒蘇二老爺。是啊,蘇家這一年來是有些落了難,可再難也不至於伸手要別人的東西是不是?當然了,要不要的也不是什麼大事,可到底從別人嘴裡說出話來,那就不太中聽了是不是?
再說現在梁黨日益壯大猖狂,若讓他們因此而暗中生事做手腳,自己豈不是吃了大虧?當然了,名聲受累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可到底不能為了這些小東小西的,要受累,也得吞下個大的再受不是?
心念一轉,蘇二老爺本來執意不看祈男的,這時也偏過頭來,愈發笑得開了些:“不虧是我的女兒,到底家教規範,說出話來,有禮有節,嗯,我很滿意。其實剛才為父不過考驗你一下,如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