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範遙尋思:“不知玄冥二老在不在家,倘若外出未歸,這
番做作可都白耗了。”他拿起酒碗,放在火爐上的小罐中燙熱,
其時狗肉煮得正滾,熱氣一逼,酒香更加濃了。孫李二人饞
涎欲滴,端起冷酒待喝,苦頭陀打手勢阻止,命二人燙熱了
再飲。三個人輪流燙酒,那酒香直送出去,鶴筆翁不在廟中
便罷,否則便是隔著數進院子也會聞香趕到。
果然對面寶相精舍板門呀的一聲開啟,只聽鶴筆翁叫道:
“好酒,好酒,嘿嘿!”他老實不客氣,跨過天井,推門便進,
只見苦頭陀和孫李二人圍著火爐飲酒吃肉,興會淋漓。鶴筆
翁一怔,笑道:“苦大師,你也愛這個調調兒啊,想不到咱們
倒是同道中人。”
孫李二人忙站起身來,說道:“鶴公公,快請喝幾碗,這
是苦大師的美酒,等閒難以喝到。”
鶴筆翁坐在苦頭陀對面,兩人喧賓奪主,大吃大喝起來,
將孫李二人倒成了端肉、斟酒的廝役一般。
四人興高采烈的吃了半晌,都已有了六七分酒意,範遙
心想:“可以下手了。”自己滿滿斟了一碗酒後,順手將葫蘆
橫放了。原來他挖空了酒葫蘆的木塞,將張無忌所配的藥粉
藏在其中,木塞外包了兩層布。葫蘆直置之時,藥粉不致落
下,四人喝的都是尋常美酒,葫蘆一打橫,那酒透過布層,浸
潤藥末,一葫蘆的酒都成了毒酒。葫蘆之底本圓,橫放直置,
誰也不會留意,何況四人已飲了好半天,醺醺微醉,只感十
分舒暢。
範遙見鶴筆翁將面前的一碗酒喝乾了,便拔下木塞,將
酒葫蘆遞了給他。鶴筆翁自己斟了一碗,順手替孫李兩人都
加滿了,見苦頭陀碗中酒滿將溢,便沒給他斟。四個人舉碗
齊口,骨嘟骨嘟的都喝了下去。
除了範遙之外,三人喝的都是毒酒。孫李二人內力不深,
毒酒一入肚,片刻間便覺手痠腳軟,渾身不得勁兒。孫三毀
低聲道:“四弟,我肚中有點不對。”李四摧也道:“我……我
……像是中了毒。”此時鶴筆翁也覺到了,一運氣,內力竟然
提不上來,不由得臉色大變。
範遙站起來,滿臉怒氣,一把抓住鶴筆翁胸口,口中荷
荷而呼,只是說不出話。孫三毀驚道:“苦大師,怎麼啦?”範
遙手指蘸了點酒,在桌上寫了“十香軟筋散”五字。
孫李二人均知十香軟筋散是由玄冥二老掌管,眼前情形,
確是苦頭陀和哥兒倆都中了此藥之毒。兩人相互使個眼色,躬
身向鶴筆翁道:“鶴公公,我兄弟可沒敢冒犯你老人家,請你
老人家高抬貴手。”他二人料定鶴筆翁所要對付的只是苦頭
陀,他們二人只不過適逢其會、遭受池魚之殃而已,鶴筆翁
要對付他二人,也不必用甚麼毒藥。
鶴筆翁詫異萬分,十香軟筋散這個月由自己掌管,明明
是藏在左手所使的一枝鶴嘴筆中,這兩件兵刃,從不離身一
步,要說有人從自己身邊偷了毒藥出去,那是決計不能,可
是稍一運氣,半點使不出力道,確是中了十香軟筋散之毒無
疑。其實張無忌所調製的麻藥雖然藥力頗強,比之十香軟筋
散卻大大不如,服食後所覺異狀也是全不相同,但鶴筆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