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你好毒!”
……
淳于間覺得自己的速度不慢……這是作為一個禮部官員的角度出發得出的結論。
他一路衝進了臨安城,身邊的朱禪低聲道:“郎君,要鎮定。”
“我很鎮定。”淳于間惱火的道:“這一路我一直在想,為何一到太平就出了這些事?多半是楊玄留下的人在作祟。此事不能善罷甘休。”
朱禪說道:“當初說太平乃是好地方,如今來看,楊玄把太平經營的水洩不通……咱們來錯了。”
“沒事,曹穎的手段是不錯,可太平軍譁變卻是一個巨大的漏洞。就憑著這個,我便能讓他千刀萬剮!”
朱禪笑道:“放縱煽動太平軍譁變,這是大忌!”
“可這一路竟然沒遇到太平軍。”朱禪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淳于間冷笑道:“那些是人犯,沒了管束定然都散了,去做馬賊,或是去投靠草原異族,晚些見到劉擎時,把此事也丟出去,丟給楊玄和曹穎。”
一行人到了州廨。
“下官淳于間,請見使君。”
門子笑吟吟的道:“淳于明府厲害啊!”
厲害?
淳于間滿頭霧水,看著門子進去通稟,突然笑道:“這是想討好我?”
朱禪淡淡的道:“陳州偏僻,一家四姓的子弟對於這些官吏而言便是天神般的高貴,討好吹捧是常態。不過郎君切記,不可飄飄然。”
淳于間收斂心神,“我知曉。”
這一點世家子弟永遠都比普通出身的官員強大……普通出身的官員驟然富貴,便會飄飄然,得意洋洋。而世家子弟從小就在富貴水中泡著長大,司空見慣了,自然從容淡定。
這不是什麼心性強大,只是閾值被提高了而已。
少頃,淳于間被帶進了大堂內。
行禮,上面的劉擎淡淡問道:“你來作甚?”
淳于間按照事先準備好的應對說道:“使君,下官剛到太平,就有刁民作亂,隨即有人蠱惑太平軍譁變……”
一番話說出來,只是提及了曹穎,對楊玄隻字未提,但卻彷彿字字都在控訴著這位前任給自己挖坑無數。
“瓦謝來襲,城中無一兵一卒,下官身死不打緊,可卻擔心陳州毫無防備,於是便快馬加鞭趕來報信……”
劉擎哦了一聲,“如此顧全大局,倒是讓老夫頗為意外。”
這是譏諷?
無所謂,只要度過這一關,回頭離開北疆就是。
時至今日,淳于間已經徹底打消了在北疆鍍金的想法,只想回禮部繼續熬資歷。有淳于氏為底氣,升遷不是事。
“下官盡力而為。”淳于間抬頭微笑。
他發現劉擎的表情有些古怪。
憤怒中帶著譏諷。
咻!一支毛筆飛下來,直挺挺的撞在淳于間的額頭。
一縷墨汁從淳于間的額頭緩緩往下流淌,順著鼻樑一直流淌到了嘴唇和下巴。
“太平剛遣人告捷,瓦謝大軍入侵,太平軍應戰,擊退敵軍,斬首三百餘,城中百姓踴躍助戰,婦孺皆上了城頭。”
淳于間的腦子裡瞬間全是嗡嗡嗡。
使君的咆哮在州廨內迴盪著。
“太平軍民在浴血奮戰,而你這個縣令卻棄城而逃,可恥!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