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張大慶也聽說了,這個陳太忠似乎並不好惹,所以,他在給田正陽打電話的時候,再三叮囑一定要在人多的地方找個公話。省得被人察覺。
這點小伎倆,田正陽當然能領會,而且,由於他接觸過一些亡命徒,說起狠話來一點也不差,說完之後,就揚長而去了。
可是顯然,張大慶和田正陽都低估了陳太忠在警察系統裡的影響力,張大慶倒是打聽出來了,陳太忠在官場裡應該有比較硬實的靠山。可是,一個恐嚇電話……不至於能怎麼樣吧?
當警察們帶著計程車司機出現在鋁廠駐鳳凰辦事處地時候,田正陽登時就傻眼了:還不到一個小時,人就找到這兒來了?
到了這步田地,田書記就算再傻。也明白自己得罪了一個極為恐怖的人物。一時間心裡就不住地埋怨張大慶:靠,這人比你說得還厲害啊。你要早說,我起碼中途還會換一輛計程車的嘛。
在計程車司機的指認下,他很痛快地承認了自己就是打電話的人,不過他強調了一點:這只是他初聽傳言,在極其衝動的情況下,隨便嚇唬一下人的,鋁廠地事情,輪得到你鳳凰招商辦來管嗎?
可是警察們又怎麼是那麼好糊弄的?再加上是為瘟神辦事,誰敢不盡心盡力?就算討好不了瘟神,也不能得罪不是?
於是,各種大餐被拿了出來,盡情招待著田正陽。
不過,田正陽看起來文文靜靜的,還真有點狠勁,一日一夜的突擊審訊下來,他還是死死地一口咬定,他之所以這麼做,就是基於義憤,再沒有其他原因。
他甚至連通知他這個訊息的是誰,都不肯說,因為他心裡存著一絲僥倖,指望張大慶或者辦事處的人能來保自己出去,畢竟他在公司裡,多少還算有點地位,而且他被帶走的時候,辦事處裡不少人也見到了。
他怎麼想得到?就在他被請進湖西分局的那一刻起,王宏偉就接到了鳳凰市長段衛華的通知:一定要徹查此事,看看這個訊息,是誰透露出去的,背後還有沒有什麼黑手。
段衛華為什麼會反應這麼快,這個因果回頭再說,只說王局長接到這個電話,登時又派了警力到鋁廠駐鳳凰辦事處調查,同時急電陰平分局,要他們去鋁廠陰平分公司調查田正陽平素地行為。
這一下,連馬副廠長那位老領導、等著退休的副主任都被嚇了一跳,小田打了一個匿名電話,就被人抓走了,我……我也給陳太忠打過匿名電話,這事兒……可怎麼是好啊?
他當機立斷地給馬副廠長打了一個電話,小馬啊,當時我可是想幫你來的,現在弄到這步田地,你不能坐視不管吧?
管!馬副廠長當然要管,老副主任在這件事裡,可以說是起了承上啟下的關鍵一環,沒有他的匿名電話,沒準現在張永慶都開始發動了呢,怎麼能不管?
於是,陳太忠又接到了馬副廠長的電話。聽了這個訊息,他有點哭笑不得,“你們臨鋁的人,怎麼都這麼愛打匿名電話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沒事。下不為例吧,我現在正忙呢,就這樣了……”
他在忙什麼?忙著接待湖西分局南溝派出所的一個小警員呢,王宏偉幫他許諾了,案子破得如此乾淨利索,他倒也不能不認賬。
“有什麼要求,你只管提,”他和顏悅色地向對方點點頭。一臉的矜持,頗有點幹部的味道,根本不見以往那種愣頭愣腦地樣子,“我儘量滿足你。”
“這次……我是連著找了好幾個開計程車的朋友,讓他們一起打聽,”小警察被他這樣子弄得有點發傻,囁嚅地解釋。“我很下了辛苦的,陳科長……”
“好好,我知道,”陳太忠笑著點點頭,心說你這不是廢話嗎?我肯定不會認為你純粹是靠了運氣,“呵呵,你想說什麼,儘管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