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首看到,雖只是驚鴻一瞥,但那張容顏早已深印心間,再見卻還是驚心。原本以為自己已經放下,可以放下,但為何見到她說起東方還是有點不自在,為何見到千歌依偎在她身邊竟心有羨慕,希冀坐在那個位置的是自己?原來自己並沒有放下,反而已經越陷越深,已經放不下了嗎?文森暗暗問著自己,神色一片木然。
他知道自己是配不上芙琳雅的,自己在芙琳雅眼中與其他人也是絕沒有兩樣的。
他也知道再這樣執迷不悟下去,到最後苦的也只是他自己而已,但為什麼就是放不下呢?
原來我連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了,如果能控制自己的想法該多好,這樣的話,就不會有什麼不快樂了吧,可以將自己不想要的東西通通忘掉。怪不得曾有人說瘋子是最快樂的,因為他們可以只想著自己想要的東西,只看見他們想看見的東西。
麥特靜靜的駕著車,也是有著自己心事的樣子。看著窗外不住倒退的麥浪起伏,再看看坐在前頭的哥哥與文森,珍妮緩緩的合上眼休息,心底響起了幽幽的嘆息聲。
初見時的記憶多麼美好,但一瞬的美好之後就只是無盡的痛苦,但自己為什麼竟然沒有半點後悔認識芙琳雅呢?文森靜靜的問著自己,為什麼就不能瀟灑放下,但又怎麼放下呢?見過那樣的顏色,以後還怎麼能夠有別的選擇呢?
看著千歌童真的眼眸,文森忽然想道:也許對我而言,最殘忍的就是人會成長。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不會長大,不會懂事。如果不懂得,就不會這麼痛苦,就可以如千歌一般心無雜念的依偎在她身邊。如果真的可以,還不如這樣。
正文第四十二章且歌且舞
芙琳雅姐姐,哥哥說如果我能好回來,便會教我那些技。你會救好我和姐姐的,對不對?”千歌軟軟的伏靠在芙琳雅的膝蓋上,青白的小臉上盡是夢一般的希冀,他夢囈一般低聲問道,那個水仙吊墜從他胸口衣衫的間隙跌落出來,靜靜躺在車廂地板上,散發著幽幽的藍色光芒。
“是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看著那個水仙吊墜,芙琳雅似是又想起老師往日的慈愛面容,臉上也帶著微微的笑容。忽而她的神色又顯得有點悲愴起來,她又想起了老師臨死時的那刻,又想起了那個驚悸的場景,一時心裡竟是大為哀慟,素手不自覺的按住心口。
一陣虔誠神聖的歌聲低低響起,原來是珍妮忽然開口唱起了教堂裡的讚美詩。珍妮的聲音並不算很好聽,歌聲也不算很美妙,但眾人都能聽懂她的善良溫柔,她對光明美好的嚮往,她的聲音如泉水般流過眾人的心田,撫慰著每一個人的心靈。
也許是珍妮的歌聲太認真,也許是珍妮的神情太虔誠,各懷心事的眾人也暫時把那些事拋到了一旁,只是靜靜的聽著,神色都開始慢慢地恢復了平靜。漸漸地,珍妮的歌聲響亮了起來,穿過車窗,飄散在道路兩旁的田野中,為這寧靜的夏季增添了一方流動的風景。
當珍妮唱出最後的一個音節,她已經完全沉浸自己追求地一種意境之中。她緩緩地合上微顫的雙唇,雙眼緊閉,從車窗斜斜照進來的陽光映照在她僅算秀氣的臉上,卻是給人莊神聖潔之感。
半晌之後,珍妮睫毛輕動,徐徐睜開緊閉的雙眼,看到正齊齊望著自己的眾人,柔柔一笑,說道:“不好意思,剛才忽然就想要唱讚美詩。不自禁的就唱了,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
芙琳雅略顯異色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低頭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的千歌,那張小臉上有著淺淺的笑容,似是好夢正酣。
其他人也是沒有多說什麼,均是各自收回目光,似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如先前,只是神色之間都平靜了許多。一種安寧地感覺在這馬車上彌散開來。
時近中午,卻是無有半個客人,昨天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