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都是。
風掀起他頭上的那頂幞頭的軟腳,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死寂的味道。這個奇特裝束的男子目光穿越巨大的廣場,眺望著那座半隱藏在黑暗中的雄偉鐘樓。
加上鐘樓頂上的那個尖頂,整個鐘樓高達六十六丈六尺六寸,也許它是這個時代,全天下最高的建築了。哪怕武后當年在洛陽建造的明堂,也不及如此。僅憑著這座鐘樓,這座天津新城就註定將成為天下名城。
那是一座黑色大理石建成的大鐘樓,坐落在層層的石階上,形如尖塔。濃濃的西方風格,從上至下卻又雕琢著無數的秦藩將士們訓練、戰鬥、撕殺時的場面。在這個死寂的夜晚,在燈籠的照耀下,那肅穆的黑色大理石上的浮雕,還有那上面的碑文,總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慘烈的戰鬥景象,還有戰後無數的層層屍體,以及血流成河。
在高大的鐘樓四面,安裝著四面高達十餘丈的巨大鐘盤,圓形的鐘盤上,均勻的分佈著十二個數字,上面還有兩根巨大的時針。
不過在此時,這座神奇而又充滿著威嚴的大鐘樓下,卻有著上千名全副武裝的軍人環繞著它。軍人們一排排的站在臺階下,把沉重的鐵質堅在面前,將犀利的刺殺握在手上,槍尖對準著教堂的四面八方。
這種稜槍十分犀利,哪怕面對上好的牛皮甲,也能直接扎出一個Y字形的創口,連包紮止血都難。若是同時對面數支刺槍,就算穿上鐵甲,都擋不住。當這樣的稜刺,排成了槍陣之時,任何人都不會想要與之正面對撞。
身穿著黑色制服的軍人從臺階上迎接下來,目光冷冽:“金甲勝捷軍兼侍衛親軍劍術總教頭,劍聖易大師?”
那名軍人身穿黑色的作訓服,外面披著半身甲,胸口也有一個銅製徽章,上面的一隻騎鯊的持槍戰士徽章,表明他是一名水師陸戰隊員。另外一塊銀章,則表明這還是一個受過勳的勳士。
大漢掏出了一面令牌,另外拿出了自己的身份牌給他核對。
勳士核對了身份,微微點頭,把一份寫在羊皮紙上的密寫檔案遞了過去。
“去淮南?由你們護送?”易大師掃了一眼檔案,很快就已經在心中翻譯出來了。
“我們事先並不知道接下來的任務是什麼,也不知道目的地。不過我們剛剛才知道,要護送易大師前往揚州。在五分鐘之前,任何人都不知道今晚的任務是什麼,我也一樣。”那名勳士軍官說,“剛接到的任務是立即護送你出海,從海上將你秘密送到長江口。”
“由你們護送?現在就走?就送我一個人?”易教頭皺眉。“從運河走豈不是更快捷,而且若是為了任務隱密性,由我單獨前往應當隱密吧。”
“高駢身邊有不少武藝高強的護衛,只有如大師這樣的身手,才有機會一擊必殺。”勳士悄聲解釋,“你是整個秦藩中劍術最好的用劍在師,為此特意調你前來。”
“高駢如今不過是冡中枯骨,為何秦王現在突然要對高駢實行斬首戰術?”易教頭有些不解。
“這些非我所能知道的。”勳士說道,“還請你留下你的武器,為了安全,你不能攜帶這些容易暴露身份的武器。”
“我不是坐你們的軍艦去嗎?”
“不。這些兄弟們只是來接你前往港口,實際上,護送你去揚州的只是一條小商船,隨行的只有我和兩個兄弟。你需要扮作一名福建的海商,我和那兩個兄弟,會是你的家丁護衛。”
易教頭依言交出了自己的武器,然後坐進一輛專用的馬車裡,在陸戰隊員的護送下前往港口。
高高的鐘樓頂上,梅根和茱麗陪著公孫蘭站在那裡,望著下面遠去的馬車。
“真的不需要派軍艦直接送他去揚州嗎?”梅根問。
“不必。”一襲白衣飄飄的公孫蘭